“你叫什么名字?”杨逆问道。
女孩嘴唇嗫嚅着,却并没有回答。
从一开始到现在,杨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光总会被这个瘦弱的女孩吸引。可能是因为黄泉街上充满个性的人太多,突然出来了一个毫无个性的,却反而比较显眼的缘故吧。
杨逆有一种很奇妙的共情之心,就是在与人相处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进对方的感情世界。
这种共情心说来神奇,实际上很多人都有,杨逆以前就遇到过很多在这方面比自己还要敏感、准确的人。
像是一些经常与人打交道的人精型人物察言观色的本领比杨逆要强上很多,他们往往可以通过一些细节觉察到目标人物的心情,并有效地加以利用。
即使是那些坐在街边给人算命的老头老太太,在这方面也大都有过人之处。
站在女孩面前不到一米处,杨逆看着她的眼睛,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震惊、喜悦、彷徨和不知所措。
杨逆相信,混在人群中的发牌者很有可能能够把自己伪装的毫无破绽,但伪装脸容易,伪装内心就难了。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出色的卧底最怕在睡梦中说出自己秘密的原因。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杨逆下定了要为女孩出头的决心。不过现在看起来,女孩似乎并不领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杨逆倒是有些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因为就在几天之前,他本人也亲身经历过这一切。
一个知道自己行将死去的人,转眼间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另一个奇异的时空里,需要不断完成黄泉游戏来为自己。也是为心中的执念赢得存活的时间,哪怕是世界上意志最为坚定的人也难免惊慌失措。
杨逆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似乎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所以,女孩的这个表现,更加加深了杨逆的信任。
见女孩不理自己,杨逆伸手碰了碰她瘦弱的胳膊,又问了一句:“喂,在不在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惊醒,女孩后退半步,双眼开始慢慢聚焦到杨逆的脸上,喃喃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好像是梁椿,没错,我叫梁椿。”
杨逆有一点奇怪,看起来,这个名叫梁椿的瘦弱女孩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并不熟悉。
杨逆继续问:“你是第一次进入黄泉游戏?”
梁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慌忙点了点头。
杨逆更加奇怪了,谨慎的问道:“那,你还记得你来之前的事情么?”
梁椿的眼神一下子悲伤了起来,眼睛虽然还看着杨逆,但没有人敢肯定此时出现在她眼前的究竟是什么。
她缓缓答道:“我还记得,我躺在我的床上,周围那些一直照顾我的人围着我飞快地走来走去,他们有的在调试机器,有的在给我打针,我的爸爸妈妈在一旁抱着哭泣,但我可以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解脱,既是他们自己的解脱,也是对我的解脱。”
杨逆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听女孩说下去。
“在最后一刻,我只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似乎从来没有活过,如今却要死去,如果可以,哪怕能让我真正活一天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