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对小夫妻开始吵架了,吵架的次数多了,吴白霍也会担心他们别动起手来。
距离父亲离世已经过去将近八年的时间,吴白霍把父亲安葬后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
但每到父亲离世的那天,他就会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无论是晴天还是风雨交加,不吃不喝一坐就是一天。
妻子知道,这是他想念父亲的方式,吴白霍不敢去面对他,可他止不住思念的思绪。
隔壁猪肉铺的男人又好几天没回家了,有时候关店回家走得晚,吴白霍很清楚地听到了隔壁传来女人的哭声。
偶尔还有什么东西被扔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印象里的余晓曼明明是个爱笑的人,生活竟然把她逼迫至此。
吴白霍回家后和妻子说过猪肉铺的事,他是个热心人,觉得邻里邻居的,想着帮忙劝解劝解,可妻子总是说,不是所有事我们都能帮上忙,人家自家的事,咱们管不得。
那之后吴白霍看见除蚁公司的车停在了肉铺门口,他想着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变好了,毕竟整条街,蚂蚁入侵最严重的就是他们肉铺。
这么想着,吴白霍不自觉地就走出了铺面,想看看人家是怎么除蚂蚁的,脚还没有踏进肉铺一步,屋里穿着防护服的男人,点了点手机屏幕,示意他查看消息。
吴白霍不明所以地返回店里,拿起手机的瞬间,正好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吴先生?想给父亲报仇吗?”
“什么…意思?”
吴白霍当然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电话,莫名其妙的话术,莫名其妙的人。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迟疑了半晌才接着说道:
“我报什么仇?或者条件是什么?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些。”
“张斌,韩正午。这两个人名,你肯定比我熟悉。我的要求也很简单,隔壁肉铺无论发生什么,被你看到,你都要当作没看到,仅此而已。”
害死父亲的人,吴白霍怎么会忘记。既然对面的男人能准确说出这两个名字,就说明他做过调查。
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相信陌生人,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你不用立马答应我,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我可以告诉你,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就是韩正午。
他现在还在逍遥法外,他从来就没有进过监狱,如果不能让坏人得到惩罚,那我们能做的不就是以恶制恶吗?
吴先生,之前的你是孤立无援,可现在你有我们。”
男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吴白霍看着手机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香料店的门被人打开,进来的是刚刚在隔壁检查肉铺的除蚁工作人员,来的人递给了他一个小信封,随后便上车离开。
吴白霍看着车的影子越来越远,才颤颤巍巍地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两个人,活着的韩正午和死掉的韩正午。
回到现在,吴白霍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警察,突然想起了他被张斌赶出警局的那个画面。
“警官,我不和你们聊这件事,是因为我真的不想提这段往事。对,你们可能觉得正义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可在我们普通人的眼里,迟到的正义和缺席的正义没有什么差别。我父亲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们要是真想帮我,就去查查张斌,可你们有这个权力查吗?
彭警官,咱们多少也见过几次,我就是个开香料店的底层百姓,你们就别为难我了。”
彭意看着吴白霍的样子,再加上他说的话,突然觉得,这种想法不就是凶手的底层思维之一吗。
以恶制恶的核心,就是他们已经对这世界上所有能主持公道的人都失望透顶了,才会这样。
作为主持公道的人,彭意当然觉得痛心。可现在顾不上这些,吴白霍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肉铺案绝对和他有些关系。
顺藤摸瓜嘛,总要摸出点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