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吃罢了饭,原本该安排着客人休息,张观圣却不愿再待下去。捧着茶盏开门见山道,“小友若是有麻烦之处,直言无妨。”
连着来这家里五年,不就是为了和公孙婉儿攀交情么?现在若能直接给她搭把手,张观圣何乐而不为。
公孙婉儿犹豫了许久,小眉头拧的紧紧的,“道长可否再为我家卜上一卦。”
真是,爷爷坑爹爹,爹爹坑女儿,她只想这老道长帮忙抓鬼好吧。
可她吃完饭换身儿衣裳的功夫,爹爹,祖父,祖母就连曾祖爷爷们都命了下人过来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话说,他怎么听说原本这事是要爹爹去说的?
现下,既然张观圣先开了口摆出这个态度,在全家的盈盈期盼下,公孙婉儿却不好说出自己其实另有所求。
可先前摆出态度,貌似来者不拒的张观圣,这个时候脸上却不断变换着颜色。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小友所托,贫道本不该推辞。可占卜一事本就是泄露天机,贫道是修道之人,可一而不可再,否则天罚难逃。”
这就是婉拒了,满屋子的人无不面露失望。
可公孙婉儿眨了眨眼睛,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位撞上门来的道长,不能占卜总能捉鬼吧。想了想,公孙婉儿歪着头天真道,“道长说的天罚是什么?这世间真有鬼神妖怪,因果循环?”
张观圣下意识的接口道,“自然是有的。”
公孙婉儿想了想,又接着道,“那么,鬼神具有法力,无形无声,若要害人,可怎么防备呢?”
张观圣原本以为公孙婉儿会问出什么忌讳的事情来,难道还要再回绝人家一次么,那他就不是交好这位道友,而是专门上门打脸,得罪人了。
此时听到公孙婉儿不过是问了一句这个问题,他登时也是放松下来,“一切自有因果循环,若是真的彼此结怨,各界有各界的规矩,却也是不好干涉的。不过,小友却是不必担心,你不同于那些世俗凡人,一般的鬼神妖怪自是不会去寻你的麻烦。”
说到这里,张观圣颇为忌惮的扫了一眼公孙婉儿的头顶,她的头顶上两道金光盘旋其上,似有灵气一般互相倾轧交战,强横至极,一般的游魂野鬼山精妖怪看见这阵势哪里还敢上前。
那照这么说……公孙婉儿脸色一僵,缠上她的还不是一般的鬼神妖怪……
看见公孙婉儿听到答复后的神色变化,张观圣哪里还能不明白,她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心里难免琢磨着,求仙修道之路讲求仙缘仙根,他张观圣这一世得了仙根才能得这些造化,窥探天机。
可婉儿小友一生下来便得了两位上仙的青眼,可见仙缘与气运不知比他强了多少。正所谓,闻道有先后,这位道友有如此造化,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这世上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少,能在她为难之时施以援手,便是同她结下了因果。
届时……
张观圣心下有了计较,但还是接着说道,“小友莫非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不知可否告之一二?”他们两个说的话偏得左了,厅上的人也听着有了好奇。老夫人更是紧张的不行,合着这孩子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一屋子人眼巴巴的瞅着,公孙婉儿叹了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开了头,就接着说完罢,她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说起了那日里阴魂入梦之事,黑压压的一群孤魂野鬼,真是想想就觉着后怕。
不过,公孙婉儿并没有说出那日那名老者所说,回来了之类的鬼话,一是觉着并不要紧。二是,不想全家人心惶惶。想想,家里不知道要来个什么玩意儿,这还能过日子不过?
果然,听完她的话后。众人脸色大变,甚至老夫人眼里都有了水光,她心尖尖儿上宝贝的孙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能不心疼,想想这孩子本就命苦,怎么连孤魂野鬼也敢来欺负人?
于是急道,“道长救救我家婉儿。”
张观圣更是惊觉事情严重,公孙婉儿降生那日,他就在院子里站着。亲耳听到两位上仙为她降下了庇护,她头上两道金光现下还在盘旋激荡。难为有什么东西竟敢骚扰到她?想必也是怨气极深的厉鬼了,且还不是一只。
张观圣倒是想知道公孙婉儿这是做了什么事情?
他却是不知,不久前,贾娴雅离开南疆之时,用了黑风蛊大肆杀人。
而那天,老村长一把火点着了巫医的屋子,原本想着叫已死之人入土为安,顺便想着。村子里多数蛊毒以五毒为主,最怕大火,烧过之后,也算还村子一个太平。
哪里想到,熊熊大火之下,黑风蛊毒非但没有消弭,反而借着大火黑烟掩藏,顷刻间弥漫了整个村子。整个村子的人触不及防之下尽数死于非命,除了一个女孩儿逃出生天。
是以,整个村子的人死后无人安葬,成日里曝晒在烈日之下。更因为黑风蛊虫以人肉为食,不断繁衍长大,不过几日,那个村子毒烟弥漫,竟成一片死地。莫说是误入的行人,便是飞禽走兽,百草昆虫,只要在其范围内,通通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