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到发哑的嗓音,在存留着她?身上的香味的空气里,低低地轻喃出一句尾音逐渐飘散去的叹息,这个,没良心的。离婚冷静期的这一个月间,许清烛和游熠见过两次面。一次是除夕夜,许清烛回爸妈家过年。她?家本就?在北城,便去医院看了游熠外公,而游熠当时也在场。两人?在外公面前扮演着你侬我侬的恩爱夫妻模样?,在外公累了要休息的时候,他们两人?离开。在走廊时,游熠叫住许清烛,漫不经心地问了她?一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许清烛说:“没有呢,当然?要领了离婚证后,才?能跟人?家谈恋爱呀。”游熠没再说什么,他习惯性地从兜里拿出烟来,对她?扬手说了句新年快乐和再见,他就?先行离开了。许清烛也点头说了句新年快乐,而后离开。许清烛答应过游熠的和他朋友一起聚会的事,和答应过游熠的要从他保险柜里挑选礼物的事,她?都食言了,也都和游熠道了歉。游熠说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叫她?不用在意。游熠没和许清烛说,因为她?那天没有去聚会的事,他被众人?灌酒灌到吐。但说实在的,如果是游熠不想?喝的酒,也没人?能灌得了他。而后来的除夕夜,虽然?已经不会有人?来挑选,他仍然?按他的承诺,在保险柜里放了很多的值钱玩意儿。两人?另一次见面,是在正月十五,许清烛陪游熠回他爸妈家过元宵节吃晚饭。再见到嫂子高?茜,许清烛有些尴尬,但游熠全程陪在她?身边,倒也没有出现任何冷场尴尬的场面。当晚,游熠爸妈让两人?留下住在家里,游熠随便扯了个理?由拒绝了,他开车送许清烛回她?爸妈家,停在她?爸妈家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忽然?对她?说:“把手伸出来。”许清烛不明所以地伸手。游熠按开头顶阅读灯,仔细看她?的手,看到她?手上曾经被玻璃划过的伤口,都长?出了嫩粉的新肉。他放了心,却还是喃了一声问她?:“那时候很疼吧?”许清烛收回手,笑着答道:“不记得了,应该没多疼。”游熠关闭阅读灯,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在半明半暗里凝神缓息,很缓很慢地对她?说:“跟你说一声,我让店里又?重?新做了放大?的那一张婚纱照挂在家里墙上了。爸妈来家里看到空墙,问过一次,我就?放大?了一张。”许清烛不喜欢他家里挂有她?的照片,但她?也没什么立场拒绝这事,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游熠心情不快,竭力忍耐,问她?:“之前的婚纱照,你放哪了?”许清烛没多想?,还挺认真地回答他说:“我让娥姐把里面的相纸抽出来,剪成?小张的,放在碎纸机里碎掉了。”游熠没再多说一句话,放她?下车,忽然?油门一踩,引擎轰鸣声强烈得像把地下停车场当赛车场,转瞬消失。许清烛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说一句“不碎掉的话,我担心直接扔垃圾场会被人?看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此生气了。但不应该吧,游熠情绪是很稳定?的。许清烛只以为他是急着要去喝酒赴约车队朋友或是生意上的朋友,她?进了电梯,回家继续过元宵节。三十天后,两人?在民政局门口碰面。二月末,天气仍冷着,但许清烛穿的不多,就?只是下车到进入民政局屋里这两步路而已,连件厚外套都没穿。上面是件短袖体?恤和小西装外套,下面是阔腿西装裤,里面没穿秋裤,光着腿,光滑的西装裤料贴着腿,被初春的料峭春风一吹,冰冰凉的。看见游熠正在门外台阶上抽烟等她?,她?下车后跑到游熠身边,都没来得及出声跟他打声招呼,就?直接冲进了大?门。游熠灭了烟头,紧随其后进来,看她?的单薄穿着与模样?,。不多久,两人?拿到了离婚证。从红底黄字的结婚证,到多了两本红底白?字的离婚证,两个人?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关系,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