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搭档,”莱耶斯说,“我好歹也有份正经工作,有个同事没什么奇怪的。他不知道我们的‘那些事’,我只想从比利那里搞点东西然后就离开这里。”
“‘那些事’?”莫里森嘟囔着。
托马斯伸出一只手,手掌上满是泥土和污垢。莱耶斯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
“就这点儿?”
“我找的是比利,又不是你。”莱耶斯怒气冲冲,”不想要就拿回来。“
老头儿思索了一下,还是把钱塞进了兜。”比利两天没出现了,“他说,”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周二,他跟着那群人上了车。”
“你确定。”
“用美元起誓。”
莱耶斯点了点头,又环视了一圈潮乎乎的桥洞,目光从每个流浪汉脸上扫过。“我们走吧,”他对莫里森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迈大步离开。
“比利是谁?‘那群人’是谁?他怎么了?”莫里森紧跟在他身后。
“比利是我的线人之一,他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几个月前参与了当地的走私活动,后来被那些奸商骗得分文不剩,被搜捕队抓到自愿提供线索做交易。“莱耶斯飞快地说,”但是最近走私贩愈来愈猖狂,我估计他也被人盯上了。“
“他们抓走比利说明已经得知他与警察的交易,抓走警察的线人相当于向我们挑衅。”
“没错,”莱耶斯拽开车门,“我们得快点行动。我知道一个地方。”
“行动组呢?”
“我去申请增援,但别指望他比我们先到。”
莫里森从来没把油门踩的这么狠过。他呼啸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喇叭摁得滴滴响。莱耶斯边用通讯器向总局寻求后援小队,边指挥方向。十几分钟后,他们从小路下道抵达一个空旷的工厂,只有稀疏几辆车飞驰在几十米开外的一条公路上,没人往这里多看一眼。
“这是哪儿?”
莱耶斯没回答他的话:“你的子弹带够了吗?”
当然。不过莫里森知道他并不是真正在怀疑他没有带好装备,而是提醒他这次任务不是儿戏。烈日当头,烤得莫里森的后颈火烧火燎。他摘掉警帽,嫌它碍事。莱耶斯脱去了外套,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地方?”莫里森抬头望着那栋废弃工厂。
“比利和我提起过,他说纽约的走私据点都在这儿,而且有一个惩罚房间。如果他们抓了谁来,都会拖到这里禁闭。不过我还从没来过这里。”莱耶斯弯身在座位下面又摸索了一番,然后又神奇地掏出两匣子弹,把其中一匣扔进莫里森怀里,另一匣放入自己的枪套,“小心点,别死了。”
他们从一扇虚掩的后门瞧瞧摸了进去,竭力放轻脚步。莱耶斯走在前面,举着枪的双臂稳如泰山;莫里森秉着呼吸紧跟在后,负责注意他们的后背。他能听见有人在说话,但是很难分辨出准确的方位,那些声音通过墙壁、管道,环绕在他们四周。莱耶斯在一个愈发阴暗的走廊摁亮了手电,莫里森顺着光亮望去,那里有一扇紧闭的铁门。
“这是通往禁闭室的门吗?”
“我不清楚。”
莱耶斯把手指扣在贴门上,敲击了两下。一阵静谧,接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扑上铁门。
“放我出去!”一个人在里面嚎叫着,拼命地砸着门,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好像已经哭喊了很久,“求你了,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
莱耶斯如释负重地叹出一口气:“这就是比利。他还没死。”然后他贴在门上喊,“比利,是我。”
门那头突然安静下来。“是你吗?加布里尔?感谢上帝你终于来了——”但接着又惊恐万分,“他们会连你也一起杀掉的,我们都逃不过的……”
“冷静点,我和我的搭档都在这儿,后援也在路上了。”莱耶斯说,“怎样才能救你出去?”
“有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家伙,他是管禁闭室的,钥匙在他身上,天啊。”比利开始哭哭啼啼,“你们打不过他的,他们总是成群结队——”
“现在大概有多少人在工厂里?”
“四个,或者五个,其他人都被派去别的地方了。”
“他们在哪儿?”
“三楼,是他们管钱的地方。他们一直因为收益问题而争吵。我猜他们都在那儿。”
“你做的很好,比利。听着,我们现在去楼上看一下,等我们拿到钥匙立刻让后援队来救你,好吗?”
门那边只有啜泣声。莱耶斯那副表情应该是当他默认了。
“我们走。”
他们找到了楼梯井,里面一股呛人的霉味。通往三楼的门没有关,两个人闪身进去。这一层总算比禁闭室的走廊明亮些了,几个小车间被改造成办公室一样的屋子。莫里森冲莱耶斯点点头,两个人开始沿着走廊一个屋子接一个地排查。头几个里面什么也没有,桌子、椅子,布局非常简单。后来莫里森在一个空房里的箱子发现了几把枪,他猜那是用来给客户过目的样本,他在本子上记下房间号,叮嘱自己一会儿记得叫证物组来取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