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在康平酒铺做了十来年,是一位得力的老人了,能让他这么惊慌的,必定是大事。董瑜感到事情不简单,面色严肃起来:&ldo;老张,出了什么事,你快说!&rdo;
老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ldo;昨儿我去富阳村送酒,袁老板硬拉着我喝几杯,我推不过,只得应酬。一觉醒来,只听得家丁在喊,说有好几人喝了我们酒铺的酒,人事不省。袁老板怒气冲冲地说要去县衙告我们,富阳村的村民也涌上来厮打,我说的话没人听,是在仆从的掩护下才逃出来报信的!&rdo;
董瑜惊得退了一步,对老张道:&ldo;怎么会这样,我去找言总管。&rdo;
老张道:&ldo;袁老板口口声声让我们把不省人事的几个人都治好,另外再赔他一千两银子,才肯罢休!&rdo;
一千两银子,这可是酒铺两年的进项,亏他说得出口,没准这就是袁老板设的套,想要讹诈他们康平酒铺。
董瑜冷笑一声,身上的牛劲儿又上来了,道:&ldo;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康平酒铺经营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这档子事。怎么到了他袁定的手里,就有人喝得人事不省。走,我们连夜坐车去富阳村,去会会那袁定。我倒要与他分辨分辨。&rdo;
&ldo;好,掌柜的,我这就雇马车去。还好车行的人我熟,就算晚了,也可租一辆。&rdo;老张连连应声,领着董瑜走了。夜色之中,董瑜的身影越来越薄,最后消失不见。
阴影之中,有身着鸦青长衫的男子和玄色衣裙的女子转出来,两人皆戴着帷帽,看不清容颜。
女子看着董瑜离去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道:&ldo;看来,开头进行得很顺利呀。&rdo;
男子冷笑一声,轻轻捻了捻女子滑腻的下巴:&ldo;以后的事情也一样会顺利。&rdo;
女子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拍掉他的手指,嗔道:&ldo;讨厌,你的手粗着呢,别碰我。&rdo;
男子玩味道:&ldo;你还有哪里我没有碰过?这会儿矫情个什么劲儿。&rdo;
女子轻哼一声,男子道:&ldo;行了,你回去罢,要是梁临那小子再来,记得按我说的去做。&rdo;
&ldo;总是让人家做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rdo;
男子道:&ldo;你赎身的钱,我都准备好了。再说,我许诺的事情,一样都少不了你的。想着未来的富贵生活,你愿意现在劳心劳力么?&rdo;
&ldo;自然是愿意的。唉,他们摊上你这个心狠的人,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rdo;
&ldo;哼,那是他们逼迫我在先,当年我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开保定,如今,到了一笔一笔算账的时候了。&rdo;
这语句里的狠厉让女子哆嗦了一下,她犹豫了一阵,还是道:&ldo;他们可是京中有人撑腰的,你不怕?&rdo;
男子再次冷笑:&ldo;京中的老不死都快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了这里区区一个田庄,怕?且看看是我怕他们,还是他们怕我。&rdo;
&ldo;不会罢。&rdo;女子的语气中含着满满的不相信:&ldo;京城那高门大户,承了几代恩宠,能有什么事情,会令他们自顾不暇。爷,你还是小心点,别轻举妄动。&rdo;
男子负手在背后,巷子里有一点灯光,照在他的帷帽边,隐隐可看到他下颌的冷硬轮廓,显得高深莫测:&ldo;我可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才敢回来。在你眼里,我像是个蠢蛋么?&rdo;
&ldo;爷,瞧您说的,奴家哪敢这么想您呢,您威武。&rdo;女子竖起大拇指,扭着腰肢转过身:&ldo;那么奴家告辞了,夜里寂寞,您要不要跟奴家走?&rdo;
这明显的暗示男子了然于胸,女子身上的香粉一阵一阵地扑进他鼻子里,面对柔媚的诱惑,拒绝才有鬼了。他上前揽住女子垂柳般的腰肢,往自己怀里一揉:&ldo;小妖精,今儿用的是什么香粉,这么勾魂。&rdo;
女子娇笑:&ldo;听说是西域来的新品,曼陀花汁儿凝的,我好不容易才抢了一盒。&rdo;
男子在她身上狠狠一嗅:&ldo;小妖精,得拿出新学的本事才行,要不爷无法尽兴啊。&rdo;
女子心里暗啐一口,她这是看他年纪大了,才装作无力承受的样子,他还倒得意上了,罢罢罢,谁让他是金主呢。为了以后,这点小事还是忍得住的。
想罢,女子放软了身子靠在男子怀里,娇笑:&ldo;爷怜惜则个,奴家还要替爷办事呢。&rdo;
男子满意地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揽着她往前走:&ldo;看爷心情,走,先回去好好洗一洗,再慢慢逍遥快活。&rdo;
&ldo;爷,你真坏,真讨厌。&rdo;
小拳头锤在胸口上,不痛不痒。男子把女子搂得更紧。两个身影黏在一处,渐渐地走远了。不时有调笑声传来,很快被风吹散。
☆、第五十章
出云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清点好了,装箱上锁。这一趟要去一个多月,冰泉谷又是远僻的地方,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觉得妥帖之后,出云擦干净手,拍拍衣袖,抱着一堆草料去喂马。马厩里的四匹白马个个油光毛亮,可见平日里的伙食是极好的。它们看到出云,都聚过来,亲切地朝他打着响鼻。
出云把草料放好,摸摸它们的鬃毛,默默说:马儿马儿,一定要多吃一些,才有力气走远路。马儿似乎听懂了,四匹都吃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