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爹爹是这个大田庄的总管,出了事,怎么能撒手不管呢。&rdo;
小娃娃似懂非懂地看着母亲:&ldo;那好罢,泓儿原谅他了。&rdo;
言泓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这温柔的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就在他耳边回响。
竹筏漂流,把这一对母子抛在的脑后,前方,又出现一片雪白的梨花,花瓣飘零如雨,有两人立在墓碑之前,皆是一身素白。乍然看去,不知道是梨花更白,还是衣裳更白。
稍年长的人转过身来,那熟悉的容颜令言泓眉间一跳。他对身侧的少年道:&ldo;泓儿,你要牢记母亲临终的教诲,做一个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人。&rdo;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身子已经拔得很高了,修竹一般。经历了失母之痛后,他尚稚嫩的脸颊浮现出坚毅的表情。
&ldo;孩儿不会让母亲失望,也不会让父亲失望。&rdo;
父亲干裂的嘴唇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拍拍少年的肩膀,对着墓碑轻声道:&ldo;婉言,你看到了么,我们的儿子,长大了。&rdo;
言泓只感觉眼前忽然模糊,父亲和少年的样子渐渐看不分明,他拭了拭眼睛,才发现湿润了。
轻叹一声,言泓再次抬眸,梨花又清晰了,而梨树下的墓碑,从一座,变成了两座。而少年,则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他从飘飞的梨花当中回过身来,一模一样的眸子,与木筏当中的言泓对上了。
这一刻,时间悄然静止。
梨花下的言泓微微一笑,道:&ldo;回忆很绵长,你睡得够久了,醒醒罢。&rdo;
这句话仿佛带起了一阵风,将言泓吹离木筏,言泓如一只放飞的纸鸢,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ldo;言总管,言总管--&rdo;含糊之间,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的容颜,肤如凝脂,眼含岚烟。
&ldo;邢岫烟,怎么是你?&rdo;
他方才的梦中,出现除了娘亲之外的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一个月圆鱼香的夜晚,拒绝了他。莫非他心有不甘,才做此梦境。
邢岫烟的嘴角弯起一个欣喜的弧度:&ldo;言总管,你总算醒了。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再这样下去,出云的眼泪都流干了。&rdo;
&ldo;这是在哪?&rdo;
&ldo;这是富阳村呀,言总管你忘了?&rdo;
言泓神色渐渐清明起来,这不是梦,他醒了。他看到的不是梦中之人,而是真实的邢岫烟。
门开了,出云捧了水盆进来,看到言泓转醒,急急忙忙放下了水盆,凑到言泓跟前呜呜呜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