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确定了原身在老板面前的地位后,开始着手处理他遗留下来的后续事情,简而言之,他负责着贝勒府的钱袋子,如今正是收账的时候,他必须在今日下午前整理好账本。胤禛要见他,也正是为了这事。
等到他拨弄着算盘弄完总账后,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温凉抄起账本归入袖口,往外面走去,不太习惯衣裳轻巧的模样,但落落大方的模样让铜雀丝毫不知道他内里已经换了芯。
他淡然地走到精巧的画廊上,铜雀并没有跟随在他身后。前院能够自由进出的人就这么几个,除开苏培盛等在胤禛身边伺候的,其余人等也没有那个自由出入的权限。等到他漫步到外书房的时候,正好有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个食盒,看来该是后院送来的。
丫鬟的视线触及温凉时,眼底闪过的诧异让他有点疑惑,但苏培盛已经看到了他,小心地迎着他进去了,温凉也便没把这片刻的感触放在心上,径直入了屋内。室内温暖迎面扑来,清冷幽香淡淡地随着暖意飘散,让人精神一振。除此外,不管是桌椅摆设都透着典雅简洁,除了必要物品外,竟是别无他物。
左处靠近窗边的位置,一人袖手而立,苏培盛恭敬地在距离他几步的位置停下,“爷,格格来了。”
温凉额角突突,什么时候能把这个该死的“格格”去掉?
而无生老母,在某段时间内,也常常被称为阿尼陀佛。
方才那说书先生所说的莲花、阿尼陀佛以及那些拜佛的语句,着实充满着各种暗喻。
温凉回去令人把那个最先发现的跑堂找来,这才知道其实这所谓的有问题是掌柜捏造的,只想着寻个理由让上头的人关注。
可没想到,这“有问题”,是真的有问题。
回到贝勒府后,温凉回到屋内洗浴,朱宝在外面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住没出去。虽然此前苏培盛说过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要记下来,然而刚才温凉和八贝勒等人的相遇只是偶然,而且他还主动提出来,怎么也不能算事。
温凉擦着头发从隔间出来,身上又换回女装,擦得半干后直接散落在身后,取了本书到窗台下看着。阳光微醺,难得夏日微风,吹走了燥热感。清凉舒适的感觉让人有点昏昏欲睡,温凉本来便是大病初愈,如今靠在窗边倒是有些迷糊。
揉了揉眼坐正了身子,温凉看着手里的书发愣,他刚才明明抽出来的是本他之前从书楼找到的古籍,但是现在手里头看着的却是他前段时间刚看完的农书。
温凉回头看着书桌,只见那本古籍仍然躺在原来的位置上,而他的确是拿错了。难道这段时间真的有点疲劳过度了?
他摸着额头发愣,然后收拾完东西直接躺床上去了,整个下午便在睡梦中度过,晚上起来的时候人精神了些,好在没有其他的症状。
绿意提着晚膳进来,对着刚起身的温凉说道,“格格,朱宝说是得到了消息,正在外头候着。”温凉点点头,随手挽了个发髻,“让他进来吧。”
朱宝进来的时候满脸喜意,“格格,贝勒爷刚回来,说是德妃娘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另外您下午吩咐的事查清楚了,那人是往西边去,但是到了那片六面胡同里便消失了。生怕打草惊蛇,那个伙计便没进去。”
“确定没被发现?”温凉问道,按理说禀报了胤禛后让他着人去查探更加妥当,不过据说这个说书先生不是每天都会出现,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个伙计眼前是随军的,手底下有真章。就跟踪人这样的事,应当不会有事。”朱宝虽然是先挑了好的人选,但打包票这样的事他也不能肯定。
“这便可以了。”温凉端着小碗吃饭,慢悠悠地点点头,“你们两个也先下去吃点东西,待会我要去拜见贝勒爷。”朱宝内心一紧,难道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
胤禛从宫内回来的时候有点疲倦,不过精神尚可,德妃的情况好转让他宽慰,和胤祯的那些小摩擦都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德妃一直明晃晃的偏宠,倒也不是没有感觉。
不过胤祯还小,胤禛也没有和他计较,还未出宫建府的十四弟在他看来还是个毛头小孩。
“贝勒爷,格格求见。”苏培盛悄声进来,奉上茶水后低声说道。
胤禛挑眉看了眼屋角的西洋钟,“这个时候?”
“是,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让他进来吧。”胤禛放下毛笔,凝神看着从门外坦然进来的温凉,锐利的视线常常让人回避,温凉倒是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不为所动,简单明了地把今天的事情和胤禛叙述了一遍,他的脸色立刻便严肃了起来。
“你肯定是白莲教的人?”
“不肯定。”
温凉应得坦然,“虽然言语上的确有暗示,但不代表实际情况确实如此。”这回答太坦荡荡了,胤禛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让着刚进来就说话的温凉坐下,“你可知道,往常他人同我叙述这样事件的时候是如何禀报的?”
“贝勒爷,不知道的事情便是不知道,某也不能有所欺骗。六面胡同那里人流来往较多,多数外地人都是先在此落脚。如果真的有白莲教众窝藏在内,的确是个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地方。若贝勒爷打算有所行动,或许需要先探探路,免得打草惊蛇。”温凉说道。
胤禛皱眉,一网打尽不是不可,但若是他出手,便会引起之后的一连串的反应,便是几位兄弟那里也会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