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转身,向正欲一同辞别的容陌和卫宪笑道,“太子殿下若不介意,也与卫大人一同前来享用吧。”
“不必了,孤先告辞了。”
归途——
“卫宪,七王府怕是要再去一趟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卫宪却不曾质疑,仍是默默点头,应了一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太子殿下开始怀疑了
☆、折梅(陆)
“太子殿下,七王府到了。”车夫将马车停下,将鞭子放到一旁,将脚蹬放在马车门前。
卫宪走下楼梯,扶着容陌下车。
容陌向车夫点点头,低声道谢,“谢谢。”
“无事,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太子殿下不用每次都向我道谢的。”马车夫憨厚的笑着,“太子殿下和卫大人需要我何时再来?我好早做准备。”
“不必了,你先回去吧。我与太子殿下步行回宫,顺便逛逛长安城。”
“得嘞,驾!”
看着马车快速驰骋,逐渐离开他的视野,卫宪也转身,迅速跟上容陌的步伐。
“太子殿下,不提前下拜帖,与七王爷书面约定,真的好吗?”刚才他与马车夫交谈时,本想想七王爷通报的楼洵已被容陌拦下,他早已只身步入七王府。
“太子殿下到了,请进吧。”房内突然传出墨轩的声音,暗含笑意。
容陌知晓他并无恼意,便快步走入内卧。
卫宪自知自己不受欢迎,也并未一同进入,而是与大清早就被王兄从被褥中拎出的墨秋凉一同站在门外,就听得房内二人的交谈:
“七王爷就怎知是孤,难不成习武到了一定境界,就可凭脚步声判断来客?”就不怕认错吗?
仅凭脚步声就可判断来人,并非不可能,但并非是习武之人就可做到,只有对他非常熟悉,才可办到。但又怎么可能?
容陌敛下心思,并未进屋,近视双手环胸,斜靠门栏,倒是多了几分潇洒。
“不,虽说进修到一定程度,确可掌握。但只要是你,我便不会认错。”墨轩微笑,轻啜茶茗,微微压低了原声,暗哑而暧昧。
他倒不望着他,只是虚妄的盯着前方,双眼幽深得近乎一潭深泉,微微透着几分寒意。
容陌一怔,耳尖微红,倒不是真对他如何深情,只是他说得太过露骨,倒是不知如何应对了。“······七王爷,就是靠这些甜言蜜语,从而在深宫中独守宠爱的吧。”
墨轩起身,逼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难掩失望的看向他,“本以为太子殿下与本王皆是这天下少有的清明之人。现在看来,竟是本王看走了眼。”
容陌仰头,直视他的目光,“纵然再睿智的名士,也无法从山中打柴的樵夫口中的寥寥数语,而判断天下的形势。更何况于孤甚至称得上‘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
是啊,大家闺秀,前半生软禁于家,后半生沦为家族联姻,扩势的棋子。与她们相较,孤又有何差?仅是多了一个全天下觊觎的王位与更沉重的枷锁罢了。
“如若太子殿下真如刚才所说一般,那本王也可称上与你一般处境的人了。那本王与太子殿下也可为亲朋了。”现在倒是装的那般急功近利,显得很好控制了。
容陌敏锐的反应过来,为了陪他演完这一场戏,只得扬起一份冷笑,“孤似乎不曾想王爷许诺过什么。”
墨轩亦笑,“太子殿下应也是痛恨这当今皇上,毕竟杀母之仇······”
“你给我住口!”
虽明知他是在演戏,容陌仍是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掐着墨轩的脖颈,怒吼道,“当年若不是你私自出府,母后又怎会受此牵连,怎会因此···身亡。”
最后二字,他说的极轻,又仿佛耗尽力气脱口,以至于跌坐在地。
墨轩伸手,欲将他扶起,却被他毫不犹豫的拍开。“滚!事到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墨轩沉下心,几乎是强迫自己开口,“对于皇后之事,我深表抱歉。但太子殿下就算在这里杀了我,也无法挽回任何人。更何况本王本就是为了帮助太子殿下,以求赎罪。皇后的母家薛氏本就是多人入朝为官,大多身居高位。皇上早就有心打压,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本王本就是他的借口,那日出府,如若不是在他的授意下,本王一人怎可到达宫中?倒不如说本王就连难得自由都是他的一场骗局了。”
那日的真相究竟如何,早已不重要了。最后结果就只是皇后被杀,薛氏灭门,连太子殿下也是因几位大臣的拼死劝谏,才幸免于难。人啊,为权为势,竟可做到这份上,倒不如是野兽了。
“七王爷既也承认是你的错,又如何能让孤取信与你?”容陌咬紧牙关,别过头不愿看他,本想一走了之,却总有一种直觉,今日若是走了,怕是会后悔一生。
“如今知晓三年前真相的大臣,早已被皇上赶尽杀绝。但有一个人,却是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杀的——林生黎,皇上的伴读太监。”
墨轩重又回到竹椅上,装模做样的品茶,他在赌,即使没有半分把握,太子不回取信于他,但也会赌一把,这是他唯一能确定的。但如若他不信任他,那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孤自会判断真假,不劳七王爷如此用心设这么一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