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婵脸色不改,云清风淡:“忆霜,你的嘴巴可越发长进了。是不是该请娄妈妈管教管教了?”
忆霜满面怒容,像是积压了千年万年的恨,如今悉数喷发:“我知道你有张漂亮的脸蛋。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张脸还是个狐媚子,勾引男人也是一等一的好。”
妙姬不由皱紧了眉头,话里就有了些冷意:“忆霜,你说话注意点,要放肆也别到我‘妙手回春’里来。”
“忆霜,仗着往日的情分,我让你几分,但并不代表你就能无法无天了。”沈青婵瞧也不瞧忆霜,拍拍妙姬的手,让她不要动气。
忆霜冷哼了一声:“往日情分?若是顾着往日情分,你当初就不应该让我有机会靠近五殿下。分明给了我机会,却又在背后作坏,你不是小人是什么?”
“我作坏?要是我有心,哪里还轮的到你?”沈青婵有些好笑,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沉静。
“是吗?若真是这样,为何如今五殿下却说要娶你为侧妃?”忆霜的眼里已有些泪意。
“你说什么?”沈青婵蓦地睁大眼睛。
妙姬也是一怔,不由问道:“你听谁说的?”
忆霜满脸不信:“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外头早已经传得纷纷扬扬,你这个当事人居然还不知道?”
“外头?”沈青婵浅浅一笑,“这些天我连五殿下的面都不曾见过,何来娶我当侧妃之事。”
那日自己分明已经拒绝,为何还会有流言出现?
“是真是假,迟早都会见分晓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沈青婵,你不该动了我想要的男人。”忆霜的面目有些扭曲。
沈青婵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你想要,拿去便是。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去。跟我叫嚣,吃亏的,到头来,终究是你。”
“沈青婵,你以为我会怕你是吗?不就是赎身费吗?本姑娘会给你的,我还不乐意伺候了呢。”忆霜说道。
妙姬的眼色忽暗,掀开被子,下床,扶着忆霜坐下:“两个都消消气吧。这消息真假都还不知道。再说,为了一个男人,伤了彼此的情分,多不值得。”
忆霜冷冷地甩开妙姬的手,不屑道:“我可不像你,清心寡欲,瞧不起男人。有谁会蠢到一辈子呆在醉欢枝里。女人嘛,不就得寻个男人依着、靠着、宠着。可是,沈青婵,你为什么偏偏要坏我好事。”
沈青婵凉凉一笑:“话若说到这个份上,那么只能怪你自己。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会撒泼。”
“如果没有你,”忆霜的声音里有一种咬牙切齿,“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你不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忆霜,你说的太过分了。”拈眉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排山倒海的怒意。
沈青婵看着拈眉走近来,惊讶地问道:“你不是出门去了,这会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拈眉努努嘴,杏眼微睁:“她一路风风火火过来,路上撞了好几个丫环婢子,还顺手甩了人家的耳光。我一听都吓坏了,如今楼里都在议论纷纷。忆霜,你就不能消停些吗?妙妙还生病呢。”
忆霜满脸酱红,听了拈眉的话,怒火焚身,在心头又烧上几分:“可不是,如今你是二主事,自然都有权利来管着我。你们都高贵,就我卑贱。不过都是勾栏里出来的贱货,有什么好得瑟的。”
“啪”地一个巴掌,狠狠地挥向忆霜,她的脸立马变青,五指印,清晰可见。
沈青婵和拈眉俱被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妙姬。
只见妙姬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半昧的讥诮,额头有汗珠细细沁着,微喘道:“别人说还不够,非要自己作贱?这一巴掌,但愿能够打醒你。”
忆霜捂着红肿的脸,晶莹的泪珠终于滑落,吸了吸鼻子,放下手,目光幽冷,从妙姬到拈眉,最后定格在沈青婵:“我是该清醒了。什么姐妹之谊、同病相怜,都不过是假的。从今以后,主是主,仆是仆。往日情分,一刀两断。”
说完,转身离去,水绿色的衣袖在风中挥出巨大的弧度,碎了雨后清新。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要怎么办?”冷不防,妙姬出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人家都急死了。”拈眉无措地瞧着两人。
妙姬见沈青婵不语,在床沿上缓缓坐下,道:“忆霜说,五殿下要娶婵主事为侧妃。”
“啊,”拈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道,“这是真的吗?”
“不清楚,忆霜如此动怒,只怕不是捕风捉影。”妙姬寻思着。
拈眉急得不停在搓着手,道:“这可如何是好,那个五殿下总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就让人害怕,定然不是良配。再说,婵儿喜欢的不是七殿下吗?”
“我没有,”沈青婵闻言,忽然激动地反驳,“我没有喜欢任何人。”
拈眉瞧了一眼妙姬,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