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看见我妹妹和他走在一处,倒像是有些什么。”季海棠说。
谢靖有些意外:“季迎春?”
“她才多大,怎么可能想到那儿去,是红莲。”
季迎春不过十四岁,头上还有个十六岁的姐姐没出嫁,季海棠压根儿不会将季迎春当作个有怀春心思的女人来看待。
谢靖对季海棠的话没做回答,季海棠也没多想,只继续说道:“何雨亭昨年才娶了妻,听说是生不出孩子,他找红莲,我是怕他。。。。。。”
谢靖说:“怕他找红莲仅仅是为了替他生孩子?”
季海棠轻“嗯”一声,他们季家再怎么的也沦落不到把自己的好好女儿送过去做妾,还是只为人家传宗接代的妾。
“何雨亭是个人物,气势不错。”谢靖说罢这样一句,又翻了身背对着她睡着,眼睛盯着纱帐外的烛火:“你妹妹怎么想?”
季海棠贴着他的背说:“能怎么想,被哄得有些心动嘛。”
“。。。。。。。”谢靖沉吟了一会儿:“季家不同以往,富贵自不必说,你妹妹若是嫁过去也不会过得不好,何雨亭嘛,也不定是没有真心的,否则怎么不随意纳个女人生孩子?生个孩子多容易,纵然孩子地位不够,过继给正妻也行,他为何偏偏要走这麻烦道儿?”
“你是说他。。。。。。”季海棠把“真的喜欢季红莲”几个字吞回去,兀自想了一会儿,才觉得她能想到季红莲不容易嫁过去,那何雨亭能不知道?与其这样麻烦,何雨亭干嘛不像谢靖说的那样随便生个孩子得了!
她想了一会儿,但听见谢靖呼吸平稳细微,仿佛已经睡着了,气得努了努嘴,抬腿就踹了他一脚。
谢靖抬手在她腿上捏了一把,捏得她弹了弹:“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不过问你点儿事儿,你就这副不待见样子!”说了,她又伸腿儿去踹他,倒也不使劲,像是猫爪子挠了那么几下似的,一时踢来踢去倒起了些玩心儿,在他这儿到处撩拨,就不信他不动心。
谢靖猛地翻过来,跨坐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盯着她:“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话中意味不言而喻,季海棠伸手捂了捂脸,骂道:“你脑子里成天都装了些什么。”
谢靖俯下身来亲吻她的手背,嗓子有些沙哑:“能有什么,朝堂政事、床笫之私。”
“去你的!”季海棠咯咯笑起来,伸手抱了他的脖子,双双滚在一处。
床头悬着的香球跳了半晌,季海棠忽然低低叫唤一声,低骂道:“我就知道你那会儿是装睡的,我真是瞎了眼,才信你会老实!”
又是一年年节时分,谢老太太让季海棠独自安排府中事务,大有放权的意思,季海棠因怕张氏孤单,派人去请了谢允德夫妻回来过年,谢老太太对此也颇为满意。
这日张氏与李氏到谢老太太这儿奉茶,季海棠引了芸娘与长安来此处玩耍。
谢老太太接了茶笑对张氏道:“瞧瞧海棠办事儿多周全,不过两日你就能见到允德他们了。”
张氏自谢成坤走了之后,性子清淡了不少,加之谢允德也不在身畔,倒有一股看破红尘的感觉,听了谢老太太的话,只跟着点头笑着。
谢老太太又说:“过些日子就将家中事儿全托给海棠,我懒得动了。”
李氏与张氏对视一眼,没人敢说一句不同意,季海棠则心头微微一跳,将谢老太太细细看了看,她就要做真正得谢家主母了?
谢老太太朝她笑道:“快将长安抱来,让我老婆子抱抱。”待将孩子接在手里的时候,又说:“我是该好好歇息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不该我来插手的,前些日子你做得很好,我都看在眼里。”
季海棠点头应下。
却说没过几日谢允德他们回来,季海棠引了张氏、李氏与小辈们在门口迎接。
马车缓缓驶来,门仆上前打帘子垫凳子,将二人接下来,二人一下车来,瞧见张氏,皆要朝张氏跪下去,张氏伸手扶了二人一把,双目含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季海棠也上前扶沈氏,沈氏偏头看季海棠,面上尴尬,只干巴巴喊了声:“海棠。”
季海棠也不太在乎沈氏到底是恨她还是已经不记恨她了,只扶了沈氏朝屋里去拜见老太太。
几人入了堂中,谢老太太就起身来迎接,接着在堂中一边儿叙旧一边儿哭泣,七七八八说了一阵子,谢老太太才到榻上坐去,沈氏夫妻二人也跟着入座。
不过多时,谢允德院子里的人都来请安,只见一个紫金花短袄配绿锦绒长裙的年少妇人抱了个孩子先来给谢允德与沈氏请安。
谢允德与沈氏对望一眼,沈氏脸上白了一白,干笑一声:“快抱孩子来瞧瞧。”
这年少妇人正是谢允德留下的风流债--瓶儿,在谢允德与沈氏被赶去洛阳的之后,这瓶儿就已经在这边儿生了孩子,诚然,季海棠与谢老太太并未给这个瓶儿提过分位,但吃穿并没有少瓶儿的,这段日子已经将瓶儿养得白白嫩嫩,比之以前更要貌美。
谢允德伸手去抱了孩子在怀里哄着。
其余几位也上来给谢允德行礼,谢允德手中有孩子,没顾上都说话,只沈氏拉着自己的儿子孙儿说长说短,好舍不得!
几人堂说说笑一阵子二房、三房都过来了,谢靖也下朝回来,众人正坐定说笑,谢老太太便对李姑姑低语一阵子。李姑姑进了内间,捧了个红缎盖着的漆盘出来。
李姑姑轻轻拍了拍案几,一家人便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