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老爹心中着急上火,满嘴都生泡了。
可即使如此,他也着实挪不出那七十两银子,将家里的所有积蓄与日常开销的银子都捋了一遍,他看着手中的二十两多银子,他不得不厚颜做了最后挣扎。
午时时分,里长千辛万苦的从镇子上弄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就是为了好好招待贵客。
王全德侍奉着大公子归了里长宅子之后,便见里长带着太太已经恭候在那儿了。
瞄了一眼外堂那儿摆放的宴席,再见一眼满脸陪笑且额头上还隐隐出了层细汗的里长,又想起白日在外转了一圈,听闻里长因为村子里的林子事宜,跑到镇子上了一倘。
王全德不由在心底里暗暗点了点头。
难怪这黄坡村几十户人家看着日子倒也是不错,这儿的里长为人倒也是不赖,而且还晓得变通,关键是懂得人情世故……至少懂得巴结人………只可惜……。想到里长家的那个姑娘,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他们还是有些好高骛远了。
“黄大人,您坐。”正席时,里长媳妇自然是不能陪席的,于是里长便一边抹着汗一边陪着酒,动作间显得有些笨拙与紧张,絮絮叨叨的没话找话道:“这个菜是本镇的名菜,黄大人尝尝……”
兴许是一顿饭下来,除了絮叨哪个菜好吃,里长也没说含更深一层内容的话语,倒引起了大公子的略略好感,难得在吃饭的间隙,简略的给了个肯定:“有些特色。”
这四个字可把里长给激动的。他停下手中的筷子,一个没忍住便伸手又抹了一下额头,笑的有些激动道:“那多吃些、多吃些!”
王全德于一旁看了,不由心中生了疑惑。
他们拿着锦衣卫佥事的身份来寻着宿下,便是考虑到这边里长的接受力及大公子的安全着想,想着既不让他们怠慢了以便于他们接下去的行事,又不能让他们吓着了战战兢兢的做不好事,还弄得大家不自在。
可里长的反应,未免有些过度了吧!尤其是到了镇子上一倘之后,简直十分可疑啊!
直到午膳用完之后,各回各屋,王全德这才将疑惑私下告诉大公子。而大公子则是早就心中有数,给他做了个噤声的示意,便坐在窗前静静候着回应。
里长的屋子里,里长媳妇也觉得里长反应太过小心,不禁疑惑的对他私下问道:“你这是怎地了?吃了顿饭跟洗了个澡似的……”
“你知道个啥呀!”里长一想到外间男子的身份,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还好这顿席面得了满意的褒奖,他心定定了,拉住自个儿的媳妇往床榻边行去,仿佛只有那个私密之地是可以说悄悄话的,道:“这可不是什么锦衣卫什么佥事大人,而是……。”
“是啥呀?”被里长这么一神秘,里长媳妇心也跟着提了提,但更加好奇了问道。
“是……。”里长凑近媳妇耳旁悄声说了几个字。
“啊!?……。世子……。”里长媳妇一个没收住音,漏了几个字,连忙被里长捂住了嘴。
这边神叨叨的暗自回顾着这两天有没有怠慢,隔壁厢房的王全德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就说呢!怎么会那样轻易暴露了身份,即使暴露了,又怎么会这么安静!
“原来是将我当做成靖侯世子了?”虽然这儿的茶水对他来说十分简陋,但拿茶盏已经成了习惯了,大公子一边转动了茶杯,一边道:“看来,他自上次被人下了暗手之后,绕道进了个村子,便是暂明藏匿在此处了。”
“侯爷世子确实比锦衣卫佥事来得地位高,怪道那汗似细雨般不停冒出来。”王全德撇了撇嘴道。
“去查查……”大公子走到平日里时常站着的窗棂处,轻声却是带着严厉道:“不是他们藏的太好了,便是你们于此处技不如人,这三两日也没听个回话。”
如若成靖侯世子真在此处落脚,而散落在外的锦衣卫却是木知木觉,那大公子可真的要心情不怎么好了。
外面的黑影如鬼魅般再次一闪便消失不见。但王全德却也是知晓,虽然锦衣卫黄彬亲自去探查,可这屋子差不多几米来回依然散落盘踞着其他人守着。这些人的心里,一会儿待晓得全部,定然会心底里惶恐不安。
哎!李家的那个世子,真是……。
王全德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温文尔雅、如兰如麝的谦谦君子模样的人,只可惜自小身子骨便因着侯府被嫉恨而被暗算的孱弱不堪,好不容易长成,却又因侯府被猜忌而不得朝廷征用,如今回个京路过个村子还莫名其秒的又被大公子带出来的锦衣卫的人而暗恼……。。
真是这一辈子都逃不脱被不幸牵连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