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岛主在宏仁大师离座之际,也同时向广场中间走去。
这时,二人同时来到广场中央,双方恭敬施礼。
宏仁大师首先开口,道:“贫道与岛主代表双方主令,但岛主虽然远来关外,但却是主人身份,是以贫道愿闻高论。”佛心岛主微微躬身道:“老方丈说那里话来,在下乃化外野夫,老方丈领袖中土武林,自然还是老方丈法裁。”宏仁大师道:“岂敢,岂敢,贵岛主关山万里,来到中土,与九阴教联名柬邀中土武林道上朋友,举行这洱海之会,定然是有所为而为,是以,以贫僧之见,自应岛主先抒高见。”佛心岛主道:“外化之人,事无准则,少林寺乃武林泰斗,泱泱门户,老法师名重天下,行事自然有法度,还是老法师请。”宏仁大师沉吟了半晌,心中略略盘算,然后立掌当胸,道:“岛主盛意,贫僧不敢不遵,贫僧事先有番说明,尚望岛主指正。”佛心岛主道:“愿聆高论!”宏仁大师长眉一轩,慈目微抬,道:“自古武林之会,必有事因,或为争名利,或为了结恩仇,或为以武会友,这等约会,往往只是一两家之事,多则也不过主客而已,像这等柬邀天下武林同道之举,我等虽闻听前辈人物谈称二百多年前九大门派为争天下第一之名,曾有过此盛会,但事已久远,因也各异,吾等似是无法借镜,贫僧寡陋,生平也未曾参与过如此局面之会……”说到此处,微微顿歇,闭目沉思了片刻,道:“现在贫僧不揣浅薄,拟订两项原则。”佛心岛主接道:
“不知那两项?”宏仁大师道:“今日之会,岛主一方,虽称两家,但所属诸位,也都是江湖上一时俊杰,而我们这一方,也是门派众多,彼此之间不免多有稔熟,今日之聚,亦堪称是极为难得,虽不能媲美前辈九大门派之会,也是百年难逢之盛事,所以贫僧以为,不妨分成两种作法,第一,是以武会友,方才贫僧所说,今日之会,乃是百年难遇之会,江湖间朋友各分东西,或有彼此闻名已久,苦无良机相见,致使彼此倾慕,贫僧以为此等朋友可借此机会亲近亲近,但只能点到而已。”三个棚中,都发出一阵切切之声。
宏仁大师顿了一顿,接道:“我等皆为习武练技之人,这第二点还请恕贫僧直言。”他环视众人一眼,道:“除了以武会友之外,那就不妨借此洱海盛会之机,了断一些朋友间之恩恩怨怨,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愿各位能生一点慈悲,略敛暴戾之气,以不负上苍天心,那才是大家之福。”佛心岛主笑道:“老方丈悲天悯人,真是佛门高僧,在下虽是愚顽,也能上体老方丈之意,好者此次我等主此洱海之会,一方面是莫教主创立九阴教,怕不能见容于武林,所以与各大门派高人见见,希望能平安相处,再次,在下远在关外,心里久想瞻仰中土俊彦,所以带了几位关外武林道长朋友,来到洱海,想藉此难得之盛会,看看中土高人的风采,同时也拜识一些中土武学,虽然老方丈说在场诸位之间,或有过节,自然可以借此机会了断,不过,以在下看来,红花,白藕,青莲叶,天下武林本一家,彼此之间也不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老方丈适才所说,在下想来,在场诸位也定能理会。”宏仁大师转脸向左右棚中群豪道:“我们双方主令之人,话已说明,都是诸位亲耳所听,不知诸位还有何高见?”群豪又一阵谈论,但未有人立起说话。
宏仁大师对佛心岛主,道:“贫僧愚见,看看双方有无以武会友之人,如有,不妨请他们出场,以偿被此宿愿。”佛心岛主点头应道:“请老方丈司令吧!”宏仁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盛会难得,双方好友,如有兴致,不妨印证本门武功。”佛心岛主接道:“本门远在关外,与中土武林祗有交情,毫无恩怨,出手之时,当本老法师法谕,点到为止。”他话未完,左边棚中,忽有一人舌绽春雷,喝斥一声,道:“艾正武,你少假作慈悲,今天你来到关内,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得还一个公道出来就是!”佛心岛主脸上依然甚是平静,向左棚望去,却不认识发话之人,遂道:“阁下何人?老朽并不相识,何以竟……”那人踪身入场,满脸泪痕,手指佛心岛主,道:“艾正武,你家太爷乃是‘金翅大鹏’方云飞,这名字你也许真的不知,但是‘金剑玉侠’傅-夫妇,你这老贼总该知道吧!艾正武,你这人面兽……”方云飞骂声未完,场中飒然风劲,那“矮灵官”厉摩已拦在佛心岛主身前,怒吼一声,道:“你找死……”一跨步,掌已直向“金翅大鹏”击去。
方云飞还未来得及出手相迎,佛心岛主已单掌伸吐,将“矮灵官”厉摩掌力化解开去,同时沉声喝道:“厉摩不可莽撞。”那“矮灵官”虽然性烈,但对佛心岛主却极为敬畏,立时又退了回去。
佛心岛主满脸迷惘之色,对“金翅大鹏”方云飞抱手说道:“方大侠所说,老朽实在不知。”他略一沉吟,又道:“既是方大侠出言相斥,定然事出有因,但老朽愿退一步,愿将你我之间的事,留过一边,容到最后,慢慢再说,绝不辜负你方大侠就是了。”说着彬彬有礼的微微后退了一步。
此时“圣手医隐”陆天霖,傅玉琪因见“矮灵官”跃出,也都离座,及见佛心岛主喝退厉摩,而与方云飞相谈,二人就来到方云飞身侧。陆天霖见佛心岛主一退,当下对“金翅大鹏”道:“三弟,急不在一时,今日既然见了面,好歹总要作一了断的。”傅玉琪虽然心如火焚,但他知在这等场合之中,不用说自己,就是义伯陆天霖的身份,也是不能独当一面,对任何事的进退,都不能太急,所以他强自忍着泪,跟在陆天霖身后。
这时陆天霖上前一步,对佛心岛主道:“如今我等尊重你乃主令之人,咱们之间的事,留待下一步再作了结便了。”说罢便退了回去。
左棚中走出点苍派掌门人蔡三庆,面带微笑,走到宏仁大师前,施礼道:“在下与九阴教近为毗邻,虽有互不相犯盟约在先,但在下亦谊属地主,今愿以地方主人作抛砖引玉的开锣戏,不知老禅师准许否?”老和尚知他年来受了九阴教甚多委曲,想在此时仗大家力量,除去九阴教,所以第一个上前请令,当下点头道:“贵掌门人出面,最为合适,还望小心一二。”“追云手”蔡三庆躬身谢了一声,转脸向中央棚内道:“点苍派愿与九阴教同以地主身份,先作开场,莫幽香你有无兴致?”莫幽香微微一笑,那“拘魂莲花”龙虎僧已虎吼一声,跃到场中,道:“蔡三庆,你自毁盟约,休要怨人,待你家佛爷来渡化你吧!”大袖一扬,就向蔡三庆击来。
场中蓝衣闪动,跃进一四十多岁壮汉,斜挥一掌,迎拒龙虎僧的来势,一面向蔡三庆道:“此等贼秃,何劳掌门人,待本堂主来收拾他。”蔡三庆一看来人,乃外三堂堂主“快枪客”杨占魁,此人乃点苍派一等忠心人物,一条快枪虽然不弱,但不是什么出色之人,可是点苍派由于数十年前一场大难,多年来元气未复,故而没有什么出色人材,蔡三庆见他出场,自不能相拒,暗嘱了一声小心,静立一旁观战,以便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