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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页(第1页)

其实她也就是瞎指挥,出力的还是那个不速之客。那一次很危险,两人差点没了,就是那一次,她才下了决心。还有很多很多,宁宁日子过得多姿多彩,简直都不想回家了。而那个不速之客,就一直厚着脸皮跟着她,也许厚脸皮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反正这事让薛庭儴知道后,他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过来,将这个人赶走。可惜他插不了翅膀,也不能飞过来,随着叶莒的告老,林邈的也快致仕了。林邈是个心大的,自诩没学生本事,就什么事都丢给薛庭儴。嘉成帝也是这样,他根本走不开,只能干气。每次收到女儿的信,明明里面根本没提那个人,他都要气上几天。“你也行了,也不知道谁当年劝我,女儿开心就好,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咱们累了一辈子,还不是想让她肆意快活。”“那能一样?”“怎么不一样,谁当年看出端倪,却是不声不吭,任凭女儿去吃那一场苦的。你不说这,我都想不起来,说起这,咱们就要论一论。合则你看着前面一个火坑,还坐看着女儿跳,你咋就这么心狠的,不是你十月怀胎养出来的?”薛庭儴简直冤枉死了,他又不是神仙转世,只看出女儿态度不对,还能算出后面发生什么事。可就因为这,招儿但凡提起,他就要吃排揎,关键他也就只能干受着,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他比宁宁大多少!以后早死在我闺女前头,我闺女不是要守寡!”他说得倒是义愤填膺,那边招儿却抹起眼泪来:“好哇,合则你嫌我老,我也比你大,以后是不是要死在你前头,让你当鳏夫。”“胡说什么,你能跟他一样!”“怎么就不一样了……”“他曾经对你心怀不轨!”“当年不是他,你大抵媳妇孩子都没了,你早就当鳏夫了。再说了,那叫什么心怀不轨,我倒现在都觉得他很莫名其妙。这都是多少年的老账了,你还翻旧账,说白了就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最终,薛庭儴还是没拗过招儿,也是实在想女儿了,招了两个人回来。是的,两个人。宁宁个没心没肺的,回来后就拉着娘的手说体己话去了。那不速之客被她扔在脑勺后面,脸都气黑了。薛庭儴看到这一幕,别提多高兴了。高兴完,还是生气。他满眼嫌弃地看着对方:“你还不回去,杵这儿干啥?”某人低着头不做声。薛庭儴吃了对方多年的干醋,每次提起来就要吃上一吃,虽然他知道这人看似冰冷,实则是个君子,当年也救过招儿几回,不然他们夫妻二人将会天人永隔,也不会有后面两个孩子。而他后来明明有机会干出些事来,却从没做出什么。可他就是见不惯这个人。尤其看见对方难得的低姿态,他越发恶形恶状:“我薛家乃是书香门第,你没有功名,不行!”“我女儿生得貌美如花,你长得太丑,不行!”“我女儿家财万贯,你一个吃死俸禄,太穷了,不行!”“我女儿比你小这么多,你以后早死了,她要当寡妇,所以还是不行!”门后面,宁宁挣着要出来,被招儿死死拉住了。这时,那个一直很沉默的男人说话了。“我会努力的活到她后面,一定不让她当寡妇。”宁宁捂着嘴,哭了起来。高大的男子掀起袍子下摆,跪了下来:“岳父,请把宁宁交给我,我一定会对她好。”冬日的天,向来亮得晚。可有了雪就不一样,哪怕是夜里,顺着窗子往外看,也能看见一片白光。屋里的地龙烧得正暖和,也因此被褥也是轻薄的。鲁王早就醒了,却是舍不得的动,感受着那片馨软。被窝里的人动了一下,就又往下钻去。成亲以后,鲁王才知道她睡觉有这种习惯。蜷得像个虾仁儿,把头脸都藏在被子里,总是让人担忧她会被自己闷死。所以鲁王夜里睡觉格外警醒,时不时就要摸了摸她,把她往上拉一拉。后来索性把人抱在怀里箍着,才能制止。她起先挣扎不愿,久了倒也习惯了。每逢冬天的时候,无论他们在哪儿,总要回京一趟,就待在汤泉庄子里,悠闲度过整个冬天。自然少不了回京里去,或是进宫,或是去薛家。不过他那岳父人越老越幼稚,总喜欢和他作对,渐渐他就不愿去了。不过这家里他说了不算数,还是得去。躺了一回儿,鲁王躺不住了,轻手轻脚爬起来。她翻了个身,乌鸦鸦的长发露了出来,像最上等的缎子,他伸手抚了抚,才给她盖好被子,套上衣裳起来了。鲁王一直有晨间练武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现在越发勤勉了,甚至命人找了不少养生的秘诀,那五禽戏是他最近的新宠。他那岳父嘴太臭,见着他就咒他要早死,所以他一定得活得长长久久,到时候看打谁的脸。鲁王推开房门走出去,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冰冷刺骨。他衣裳单薄,却丝毫不惧走了出去。先去找来铁锹,然后就铲起院子里的雪。他一个人独久了,惯是不喜欢人侍候,后来当了皇子封了王,还是这样。宁宁起先不这样,大抵是两人处久了,也被他养成了习惯。不管两人在哪儿,身边也就一两个下人,不叫的时候不出来。等鲁王将院子里的雪铲干净,身上也热气腾腾的。他这才将铁锹放了回去,顺道去了厨房,烧了火,又洗了几把米丢进去。墙角的柜子里放了不少菜,都是最新鲜的,且洗好择好。案板上,鸡鸭鱼肉一应肉食,也早就准备好了。鲁王打小就会自己做饭,也是嘴刁,吃不好那海盗窝里的饭菜。那会儿他还小,海盗里有个厨子,就跟在旁边看着学,也就学会了。人人都说莫堂主刀法好,没人知道他刀法好是因为他跟厨子学的。也就是因为这,他素来不爱处理菜食这种琐碎事,所以都是下人提前准备好拿来,他只管做就好了。他拿出一块儿鸡胸肉,又持起菜刀,只见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银光闪过,鸡肉变成了鸡茸。宁宁爱吃鸡茸粥,除了配岳母亲手做的小酱菜,最好再来几个馅儿鲜香可口的包子。不拘什么馅儿,所以他又随手拿了几把菜剁吧剁了,再拿出一块儿肥瘦相间的肉剁成馅儿。等调好味儿,腌制一会儿,这时他已经把醒好的面团拿了出来。他们两个吃不了多少,所以鲁王就包了一笼包子。在锅里架上蒸笼,又在灶膛里添了把柴,鲁王便走了,自会有人看着火候。宁宁醒来后,就看见身边没人。不过也都习惯了,知道他一大早上闲不住。她慢吞吞地穿了衣裳,随意把秀发捋在耳后,便趿拉着绣鞋出去了。掀开门帘子,外面一片冰寒,幸好她刚起来,又有地龙,她很聪明地站在里面往外看。地上有热气,自然冻不着,不然他又该气了。以前娘总说爹小气儿多,其实宁宁觉得男人都这样,什么都能生气,还得让人哄。她一手撑着帘子,靠在门框子往外看。就见他一身单衣,衣襟微敞,露出里面虬结的肌肉,正认真地练着那劳什子五禽戏。怪模怪样,不如他耍剑好看,更不用说刀了。宁宁最爱看他耍刀,简直让她眼花缭乱。她看着他这模样就冷,可看他却是热气腾腾的。嗯,肉眼可见的热气腾腾。“醒了?”其实眼角余光早就瞅见了她,不过鲁王还是等这一套练完,才出声。“嗯。”“早饭已经做好了。”“那我去端来。”说着,宁宁就要踏出门槛,却被他给阻了。“外面冷,我去。”不多时,他就端着一托盘的吃食回来了。他去擦汗更衣,宁宁就摆桌子,刚摆好了,他就回来了。每次宁宁见他动作如此之快,就怀疑他是不是这身衣裳就没换过。鲁王爱是穿些深色的,来来去去不是蓝就是黑,宁宁这么怀疑也不是没道理。“好吃,你手艺越来越好了。”鲁王嘴里不说话,暗蓝色的眸子里却是漫开一阵笑意。“待会儿咱们回家一趟吧,我想纪哥儿了。”纪哥儿是两人唯一的儿子,今年方六岁。寻常跟外祖和外祖母过,因为爹娘都是不靠谱的。其实也不是不靠谱,两人整整在京里待了三年,才时不时出去一趟。且时间极为短暂,都是两三个月就回来了,也就今年出去得久了些,整整半年。鲁王其实不太想要这个孩子,总觉得和他抢了宁宁,占据了两人的相处时光。也是他那嘴臭的岳父嘴里有毒,他总觉得时光很短暂,能节省一些是一些。“不想去。”宁宁眼里漫出波光,笑了起来:“怎么?还生气着。”鲁王哼了哼:“我肯定不让你当寡妇。”知道他计较这事,宁宁也不敢笑得太多,不然他又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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