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去万文集舍做精解的日子,已然过去许久,私塾中的学生们又迎来一次放假,那便是回家祭祖。
苏平这一次并没有贸然上路,而是老老实实地在私塾里等着父亲来接自己。
因为先前他阻碍某些人的计划,恐怕对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而璃月港里严密,对方应该是不敢动手的,那便有可能在外面。
苏平没法去赌对方的耐心,这样关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也是此刻万万不能的。
不过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将父亲也陷入危险之中,故而苏平需要先做好个打算,想想该怎么躲过这一灾。
“在城外动手,无非就是没有目击者,并且好抛尸,这些目的的优势都建立在没有人的情况下。”
“如果人一多,那么他们金蝉脱壳的法子就无法生效,如此可以大大降低埋伏的可能,毕竟他们这么久都没有动手,应该不会让自己的等待功亏一篑。”
“当然,这还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或许他们并没有设立什么埋伏,也可能,埋伏并不在城外……”
外表只是孩童的苏平,此刻心中的推算已然近妖,这是来自于岁月的磨砺,以及自我的成长,他人并不知。
“一切都想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得准备一点后手,可惜我现在只有八岁的身体,就算每日锻炼,也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对手,更别说可能要面对那些打手。”
苏平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压在心中,还是有点烦闷的。
背后靠着墙壁,苏平脑袋后仰,眼神随意瞥着无其他人的周围,在扫过自己的枕头时,神色有了些许变化。
那枕头下,是他前些天,去万文集舍做诗文精解后,拿到的报酬。
一共是六万摩拉,并且还只是初始的定额稿费,日后出版之时,看效果会再给一定的收益,按三七分账。
苏平三,万文集舍七,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在万文集舍的名头与宣传下,他的诗文才会传播得那样快。
若非如此,恐怕要等许久,才有人会看见。
加上这还是纪芳学姐看在同窗的份上,给加的分成,否则苏平可不觉得,自己就写了两篇诗词,能拿这样的收入。
就算他是孔夫子的学生,就算他看着是个孩童,也不行,也绝对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苏平双手环抱起来,小声喃喃自语,“欠了好多的人情啊,嗯……等将来,一定要还!”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苏平心中秉承的原则,也是绝对不会背弃的一个理念,就像是当初带他走出去,看见广阔天地的叔叔一般。
只是他,那时还没有机会,可以为那位叔叔做些事情,所以这一世,苏平再也不想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重演一遍。
心中立下这算是誓言后,苏平便是听见一声呼唤,那嗓音浑厚,略微能感受的沧桑中,带有柔和与慈祥的意味,很令人安心。
“平儿,爸来接你了。”
“爸!”苏平将钱票拿上,在起身后,快步朝外面走去。
在甲三号寝室的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他平凡的面容上有些黝黑,是常年的外出劳作所致。
这道身影,就是苏越,苏平的父亲,是他眼中那座最高大的山,为家庭遮风挡雨,无所畏惧的存在。
“走吧,别让你妈妈她等急了。”苏越粗糙的大手,牵起儿子纤细稚嫩的小手,向着外面的方向走去。
苏平笑着,嗯了一声,紧紧地跟着。
一直到出了私塾,苏越原本打算带着儿子直接回家的,结果却是一拍脑袋,喃喃道:“刚才都忘了说,平儿,你没忘带什么东西吧?”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儿子,目光落在其脸庞上,很是柔和。
苏平拍了拍胸脯,微笑道:“该带上的,都在这里了。”
“那就好,咱们回家去!”苏越点头,大步迈开,不过这步子也没有扯得过大,始终是保持在一个,不会超过身旁的孩童太多的程度。
这是身为一个父亲,从本来不会注意这些的男人,其中转变的过程,改掉了急性子,隐藏了贪玩心,慢慢撑起家里的大梁,都是这份名为“父亲”的职业的工作。
苏越的一步,抵得上苏平的两步还要多一点,苏越的大手,也宽过苏平的双手多一些。
这仿佛是一道传承,在行人们的眼中浮现,只是这样的场景在璃月港中十分常见,没人会去特别注意,没人会去印在心中。
璃月港的出口处,父子俩走到这里时,并没有多少人要出城,路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人,与方才的闹市,简直联想不到一起。
苏平为了以防万一,打算等人多时,再一起出城,于是向父亲借口说,自己有点累,需要休息一会。
苏越本来是想背着儿子回去的,不过想到儿子也八岁,可能在别人眼前还被自己背着会不好意思,也就同意了休息一会的提议。
坐在那附近的石椅上,苏越看着老神在在的儿子,不禁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与父亲走进璃月港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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