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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竹林小屋,金子陵便往素还真的居处,云尘盦而行--日前据王刀所说,他闭关所铸之剑,至今仍在素还真手中,时间所剩无几,他必须尽早找到素还真,将之取回才行。
「前辈!」才刚踏进云尘盦,就见素还真又惊又喜地迎了上来,「前辈,您没事吧?」
「没事。素还真,时间不多,吾就开门见山说了:吾今天来,是要取回日前吾所铸之剑。」
「劣者立刻去取来,请前辈暂等。」说完,素还真转身走进了屋内,过了约莫半刻,只见他手中多了把仅有型状,却未完成的长剑,缓缓走了回来,「前辈,剑在此……」将剑交还金子陵,素还真看着金子陵,想问王刀和金子陵之间是否有所过节,但却又考虑着该不该在此时提起如此敏感而冒昧的问题,几番思索之下,仍是决定将疑问出口:「前辈,劣者有几个问题想请问前辈……」
「说吧。」轻轻搧着绢扇,金子陵对於素还真想问什麽已经胸有成竹。
「前辈和王刀之间…是否有过什麽瓜葛?」
「哈,你说呢?素还真?」金子陵一笑,朝着素还真不答反问。
「这…劣者不敢妄加猜测,但看日前王刀的样子,似乎对前辈……有着相当的执着,所以劣者才会有此一问。」
「我们的关系嘛…我一时也不知该怎麽说。」金子陵说着,以绢扇掩去了半边的秀丽面容,接着道:「不过,吾与王刀之间的种种,对大局并没有多大影响,放心吧,素还真。」
「不,前辈误会了。劣者所担心的,是前辈你……」素还真顿了顿,稍稍整理了一下要说的话,才又道:「若前辈与王刀之间真像劣者所猜想,有某种情谊在,那麽,劣者对前辈所托,岂不是太为难了前辈……」要两名互相有着某种程度情谊的人兵戎相向,是多麽残忍的一件事…到最後的结果,也往往只能是悲剧一场……这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所以,素还真此时才会颇为担心地望着金子陵。
「素还真,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了……」金子陵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缓缓地道:「我还是决定……亲自与王刀一决!」
正当素还真对於金子陵的决心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麽时,一阵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蓦然响起,使得两人不由得同时为之一惊--
「这就是你的决定,你的真心话?金子陵!」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云尘盦的门口望去,只见王者之刀全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直直地望着金子陵,森冷地问道。
「……有什麽话,等离开之後再说吧!」金子陵自错愕中回过神,无惧於王者之刀冷到几乎足以杀人的神情,主动走近了王刀,拉着他的衣袖,轻声但却坚定地说着。
「………………」王刀不语,一把将金子陵揽入怀中,只见光影一闪,瞬间两人已消失在云尘盦之中。
「前辈……」
素还真尚来不及阻止两人离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消失无踪,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默祷王刀在气头上,别作出对金子陵不利的事才好……
第十八回
王刀抿着唇,不发一语,只将金子陵搂得死紧,一直到两人回到了暂居的小屋,王刀的脸色仍是一片铁青,显然对於金子陵在云尘盦所说的话仍是盛怒未消。
「可以放手了吗?我不会逃也不会躲,不必抱得这麽紧。」金子陵被王刀紧拥得几乎无法动弹,从王刀僵硬的身体他可以感觉得出他现在正怒火中烧,但是事情既然走到这种地步,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清楚。
「………」发觉自己的力道似乎稍重了些,王刀这才稍稍松开了手,让金子陵多了些活动的空间…不过范围仍仅限於在他怀中。「你刚刚跟素还真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是。虽然对你很抱歉,但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决定……」金子陵长睫半掩,微微侧过头去,因为知道这麽说可能会伤到王刀,所以别过脸,不敢、也不愿去看王刀「可能」会出现的,受伤的表情……因为,看到了,只怕接下来该说的话,他会说不出口。
「好!?你真的觉得这种决定是好?!」金子陵的话使得王刀好不容易有点缓和下来的怒气又再度被激起,将金子陵别开的清丽脸庞给扳了回来,「看着我!你之前说会找风之痕谈,果然只是在敷衍我,是吗?」长久以来,他一直以为除了冰冷的杀气之外,他不会再有任何形於外的情绪,直到遇上了金子陵,王者之刀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找回了原本该有的「心」,但是却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将心全放在金子陵身上,然而到头来,金子陵却还是下了这种决定,难道自始至终,金子陵不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暧昧的情愫,只是自己的错觉?到头来,自己仍是他锁定为非亲自除去不可的对象?在王刀的心中,不断重覆着如此的疑问……明明金子陵就近在眼前,但王刀却觉得,自己始终没有真正接近过他。
「敷衍?如果你是这麽想,那你未免太不了解我了!」金子陵听到王刀竟用「敷衍」二字套在自己身上,温和的神色倏然一沉,冷冷地拍掉王刀抵着自己下颔及肩膀的手,面无表情地道:「我金子陵虽不是十全十美的圣人,但也不是行事敷衍潦草之辈!或许我的决定可能伤了你,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敷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