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路口考虑了一下,目光四扫,看到立身之处,前后左右都是密林。只有这条路,上面虽仍木枝密覆,两旁也有林木,但路却是宽仄如一,地上连野生的杂草都没有什么。
她心中不禁一动:
“这条路难道是人工开出来的!”
在这种地方会有人工开出来的路,不是太值得奇怪的事了吗!
于是在她心里本就紊乱纠结的各种情感里,此刻又加了一份惊异和奇怪,却又禁不住加了一份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之心。
于是她考虑了半晌,终于循径盘升。
她走得很快,瞬息之间,便上掠了数十丈。但在这种地方行路,她仍是极为小心的,目光极为留意地朝前面看着。
忽地,她极快地顿住身形。
原来地势忽然中断,前面绝望深沉,竟然深不见底,形势之险恶,使得她不禁为之倒抽一口凉气!
她的心又往下沉了下去,正自暗叹着自己的这一番跋涉,至此已全部成空,幽幽地长叹了一声,伸手去拭额上的汗珠。
但是手一触到面额,她又倏然缩了回来。原来她此刻才发觉自己那一双手掌,此刻已是鲜血淋漓,显然是方才自己用手去分开纠结的木枝时,所受的伤,此刻才觉出疼痛。
这痴情.可怜而无助的少女,站在这阴峻冥沉的绝壑之前,不自觉地,已流下泪珠了!
泪珠,沿着她的面颊流下来,她反手用手背去擦拭一下。
忽地,目光动处,她发觉左侧似有一条路,通往绝壑的那面。
于是她精神又自一振,连忙绕了过去,前行力一丈,目光前望时,她不禁惊喜得险些晕了过去。
原来,她这才看出,这绝壑本是横亘半空中,对面却有一个极广大的石梁,恰好将绝壑的两边连住,石梁的三面,虽然还是密林环绕,但冲着自己这一面,却是空空的没有树木。
在这片石梁上,竟有一宇楼阁,一眼望去,竟像是凌空而建。最妙的是:在这宇楼阁之侧,还有一处飞亭,而在这飞亭里,倚着栏杆俯首深思的,却竟是她朝夕相思的“南哥哥”!
此时,她的理智完全被狂喜淹没了,根本没有想到,在这种荒山,密林,这么奇险的地势,怎么有这种楼阁!
也没有想到,昨夜的“他”若是南哥哥,此时怎曾在这里!只认为昨夜的事,既是在这山中发生的,而这里既有个“南哥哥”,便是值得狂喜的事。却也没有想到,此刻站在这飞亭之上的,不也可能就是那“天争教主”萧无吗!
世上若有两人面貌完全相同,有时便会生出一些极其离奇的事来。若这面貌完全相同的两人,身世,性格回异,身心,行事也不同,而又处在极端敌对的地位中,那么,所发生的事,自然就更加诡异。
何况这面貌完全相同的两人之中,还有着一人,他的面貌,是经易容之后而如此的呢?
那么,此刻在这飞亭之上,俯首沉思的究竟是谁呢?伊风!萧无!
昨夜在那山窟之中,和此刻在这飞亭之上的,是不是同一人呢!若是,那他是伊风还是萧无呢?
若不是,那么谁是伊风!谁是萧无,这两人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同来一山之中!而这个诡异的飞阁,又是属于何人的呢!旦说伊夙廿仃入了长安城,已是万家灯火了。
伊风在偏僻之处,寻了个酒楼,和那始终他认做是“三弟”的“飞虹剑客”们,找了间雅座坐下,三言两谙,就将事情解释清了。
因为,他只要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揭开少许,那么一些疑惑,便可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