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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紫竹院,憋了好久总算是能说话的从霜大惑不解地问道:“小姐,这桩婚事不是挺好的吗?方大公子那么俊,方家的彩礼又那么丰厚……”
从露伸指头一戳从霜的脑袋:“叫你平时遇事多想想,就是不爱动脑子,那么多年饭都白吃了,真要有这么好的事,夫人肯定先紧着大小姐啊,还会让咱小姐嫁过去么?”
从霜嘟嘟嘴,委屈地揉着脑袋道:“就是想不明白才会问的啊。再说了,吃饭关动脑子什么事……”
赵晗不禁失笑,对从露道:“她就是个没心机的,你非要她想这么多,不是为难她么?”
从露嫌弃地看了眼从霜,对赵晗道:“小姐,我看方家大公子肯定是有问题,夫人才不肯让大小姐嫁的。”
赵晗点点头:“多半如此。早前让你办的事如何了?”她自从听志哥儿说了珍珠之事后,便嘱咐从露找机会结交嘉沛居里的丫鬟,但别招摇。
从露回道:“前几天有个二等丫鬟,打破了夫人房里粉彩葡萄纹镂花瓶,被夫人降了等,先是罚跪,又关柴房里饿了两天,婢子偷偷给她送了两次吃的,她对婢子十分感激。另外那院里还有个小丫鬟是从霜的同乡。”
赵晗道:“你们便去试着打听打听,看她们是否能知道点什么。”
第二天上午,从露从霜把打听回来的情况一一向赵晗说明。
降等的丫鬟叫做听雪,原本是夫人房里的,夫人和大小姐议论的时候她也听到了几句,方家大少爷倒是没大毛病,就是自小被方老夫人和方夫人宠着,读书不好好读,整日在外作乐,玩物丧志,一事无成。既不长进,又不顾家,方大爷对他嫌弃得很,反而更看重次子方泓砚。
赵晗当然看不起这样的纨绔子弟。
这么一来,她算明白怎么回事了,李氏觉得方泓墨不肖,方泓砚更有前途,却贪图多一份聘礼,把她这庶女给卖了。
她如果想要拒绝这门亲事,要么说服父亲,要么利用李氏母女隐瞒侵吞珍珠之事。可当她真的想到要回绝这门亲事的时候,却犹豫不定起来。
她与方泓墨几次接触下来所产生的印象颇佳,与从露从霜打听来的情况总不太相符,让她不敢相信他真的如此不肖。可李氏竟然不愿采嫣嫁嫡长子,反而同意她嫁次子,这是最实实在在的佐证。
她自嘲一笑,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印象,大概还是因为那人长得太好看吧。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等晚上父亲回来后,就请他过来,设法说服他替自己出头,回绝自己这门亲事。至于赵采嫣,她倒还不至于会去拦她的幸福人生路。损人不利己的事,她懒得做。
然而这一天实在是多事之日。
巳时过半的时侯,有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跑进紫竹院:“二小姐,宫里来人了,夫人让你立即去前院正厅领旨呢。”
赵晗眉头微皱一下,心跳莫名乱了。
她急忙带着周妈妈与从露从霜,快步赶到前院。李氏和赵采嫣已经在正厅里跪着候旨了,管事仆佣们则跪在正厅外的院子里,黑压压一大片人。
越过这些跪伏的背脊,赵晗可以看到,正厅里站着的是个脸白无须的中年人,手中捧着黄缎卷轴,双眼半睁半闭,眉间微带不耐之色。
她赶紧快步跨入正厅,在李氏身后跪下。
很快赵老夫人也到了正厅,在众人的最前方跪下来,侯爷不在府里,老夫人就是辈分最尊者了。
见赵府的人都到齐全了,这位宣旨太监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圣旨,昭告天下太子选妃,庆远侯府两位孙小姐家世清白,正当适龄,都要参加初选。
赵老夫人听完圣旨,吐出口气缓缓道:“公公有所不知,老身的孙女已有婚约,男家的采择之礼昨日刚刚才送来,怕是不能再进宫参加初选了。”
“哦?”宣旨太监挑起一边疏淡的眉毛,“却不知是侯府的哪位孙小姐定了亲?”
赵老夫人略微顿了一顿。
赵晗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老夫人为何要停这一停?难道是要在采嫣与她之中留一个进宫参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