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天色虽早,但众多店铺已纷纷张罗开来。只是街道中段稍里的位置,原本两三间临街铺位,却依然大门紧锁,不见人影。
店铺之后,穿堂通巷,蜿蜒连着几间院子,显然是一处行商、居住聚集一起的建筑。
前屋虽不见人,后院却拥拥攘攘站着七八个彪形大汉,当中五六个躺在木板床上的病好正嚎啼不止。
站着的大汉中领头的一身健硕肌肉,胸口衣襟大开,露出毛茸茸的横肉,脸上一道碗口大的刀疤,看起来甚是凶狠。
“柳当家,你确认那撒泼之人,动手之时每个人都只用了一拳吗?”
“当真如此!那日我虽然不在近前,但在楼上居高临下,也看得真真切切。”说话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子,脸颊蜡黄,颧骨凸立,正是那夜潘金莲卖身葬父之时,被叶望一把铜钱砸了个屁股尿流的年轻公子哥。
柳先生年纪不大,但成谜酒色,早被掏虚了身子,虽衣着华贵,神色间却尽显猥琐,只是一对细长的眼睛,仍自光芒隐现。此刻看着那刀疤脸大汉,颇为畏惧。
”如此便有些麻烦。”刀疤脸大汉来来回回仔细端详着那几个伤患,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仅仅一拳之力,就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难道动手的是江湖上哪位鼎鼎大名的好汉不成?”
“王头领切勿过滤!”柳先生看刀疤脸神色,心中咯噔一响,立刻说道:“我已经交待人去打听过了,只是几个外乡来的蛮子罢了。”
“当真?”刀疤脸横瞥了一眼柳先生,不动声色地说道:“柳先生虽然为我们山上兄弟做事,但生意归生意,可不要平端为我等惹祸上身才好。”
说完,其他几个大汉也是对柳先生怒目横视,神色不善起来。又听那刀疤脸继续说道:“否则,不要怪兄弟几个先让你柳当家难看!”
“不敢,不敢!”柳先生一着急,连连摆手,说道:“我确是打听清楚了,那闹事的几个人都是武家村的乡兵,领头的是他们新任的团练。”
“村里的团练?那到无妨。”刀疤脸眼神一眯,冷冷说道:“谁要敢扰了山上的财路,别说几个小小的团练,就是那武家村,我也能让它灭了!”
“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柳先生大呼了一口气,恨声道:“这几个小贼,坏了我的好事不说,还打伤了我这么多兄弟,实在是胆大妄为至极。我这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就快马通知了山上兄弟,就是打算要还以颜色。”
“否则,这镇上的生意,我就很难张罗下去了啊……”
柳先生喋喋不休,还要再说,刀疤脸一声冷笑,抢先说道:“柳当家不要言过其词,我看你是对那潘家的小娘子念念不忘才是真,几个蛮子就只是抢去了那小娘子罢了,和我山上的生意又有何关系!”
“王头领你有所不知啊!”柳先生闻言一滞,蜡黄的脸上涌上一股红潮,咬牙说道:“那小娘子本来就是我先看中的,这镇上众人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几个蛮子夺我心头所好是真,但我这生意,本来就是从那小娘子家里诳来的,这也不假啊!”
“本来,我也是想趁着这件事,逼着那潘家走投无路,我再把那小娘子收入房中。从此以后,自然就再无隐患,这两好合一好,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叫我们兄弟过来,就是为了给你抢回那个小娘子?”刀疤脸嘿嘿一笑,面色不善地冷笑道:“兄弟们可做不贯这种替人做嫁衣的好事!”
“嘿嘿嘿,咱们可不是你柳大善人。没个好处,还想让兄弟们卖命?”
“自然,柳当家有本事自可以亲自动手啊?”
“除非让那小娘子也送到山上,我等可早知她国色无双,远近难比!”
一众大汉立刻鼓噪起来,个个眉横杀气,眼露凶光。
“各位好汉!万万不可误了大事!”柳先生脸色一变,恼怒道:“那蛮子颇有一身好武功,打的我几个手下现在都不能动弹。如若各位再不鼎立相助,柳某人怕是只能连夜逃出这清水河镇了。”
“哈哈哈哈!”刀疤大汉如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面大笑起来,“柳当家,莫非,你还以为他们还敢找上门来不成!”
笑声未决,忽然一声爆响传来,再听前院便是一阵轰响破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