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管她收拾得多干净,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让干净的房间染上异味,不是烟味,就是酒味。陈丽看了眼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张口想让他下次可以去外面的阳台抽烟,因为孩子吸多了二手烟不好,但看了眼散落在他脚边的酒瓶,她还是默默地闭了
口。但她不说话,男人却没打算放过她,见她进来就指着她骂骂咧咧起来:“出去买个菜都要那么久,你他妈别是在外面吃饱了才回来的吧?晚饭到现在都还没做,你是想饿死
老子吗?”
“我这就去做。”陈丽低着头,忙拎着袋子向厨房跑去。
“动作快点!半个小时弄不好老子抽死你!”
生怕惹怒男人又要挨一顿毒打,陈丽慌慌张张地煮饭炒菜,不到半个小时就都做好了。
将盛着菜的盘子端放到桌面,陈丽擦了擦手,怯怯地看了男人一眼,“吃饭了……”
看着男人慢悠悠地走过来,像个大爷似的坐下吃起来,她才敢走到次卧那儿,拿出钥匙偷偷打开了房门。
生怕男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打了儿子,她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把他锁在次卧里,只有男人出门去了,她才敢将男孩放出去外面玩会儿。
男孩坐在地板上背对着门,微弓着背,正拿着手里已经破烂的玩具汽车把玩。
屋里拉着窗帘,为了不引起男人注意,连灯都没开,光线很昏暗,将男孩的背影衬得更加的羸弱瘦小。
陈丽蓦然想起隔壁那个女孩说的那句“阳光,你觉得他活在黑暗的阴沟里会有阳光?”顿时心底一酸,声音也放柔,“阳光,吃饭了。”
男孩回头,睁大眼睛看了她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
陈丽走过去,牵起小阳光的小手,带他走出去。
正翘着腿喝汤的男人听到动静,斜眼扫了过来。
阳光一抖,下意识地往陈丽身后一藏。
陈丽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扯了扯嘴角,“我带他出来吃饭。”
所幸男人并没有发作,只冷哼一声,“小兔崽子。”
陈丽拉着阳光在男人的对面坐下,为他盛了一碗饭,看了眼蒜薹炒肉中的肉片已经被男人挑着吃光了,就连锅里骨头汤的骨头也被他啃完,连一点点的肉渣都没剩下。
她抿了抿唇,夹了一大块的炒鸡蛋放到阳光的碗里,“来,阳光多吃点。”
“啪。”
男人猛地一拍桌子,阳光原本伸出接筷子的手一抖,又忙缩了回去。
“这小兔崽子就这么点大,什么吃多点?他一不用干活,二不会工作赚钱,吃那么多干什么?浪费粮食!”男人沉着脸呵斥。
说得好像你就干活就工作似的,结果呢,家里所有的肉全都让你吃了,孩子瘦得跟柴一样,都多久没沾肉腥味了?
当然,这想法女人也只敢在心里嘀咕,男人的目光就像刀子在她的脸上刮一般,她哪里还敢有半句的反驳。
只是将筷子塞进阳光的手里,自己也拿起筷子埋头扒饭。
说起来,她也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阳光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男人一眼,也埋着脑袋就着碗里的炒蛋吃起来,根本不敢再夹一点碗外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