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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言观色的能力是自我记事起,就已经烂熟于心的本事,大人们高兴了我就撒个娇,大人们语气不对劲了我就躲远点,家庭气氛沉闷了我便拼命的干活做家务。小学一年级时,我就知道做完作业赶紧帮妈妈把菜洗干净准备好,这样她下班到家就能开始做饭。
本来我也是想学做饭的,后来我妈思前想后,觉得小孩子动火不安全也就作罢。当我进入青春期慢慢长高,在身体上渐渐发育成大人,在小学毕业那个暑假,我已经可以炒出几个简单的家常菜了。
六岁的时候我想帮妈妈洗衣服,大的不好洗,就拿个小盆蹲在厕所里,洗着全家的袜子,我仔仔细细的搓着,细嫩的小手因为搓的太过用力,关节摩擦的地方竟然擦破了一层皮,红红的疼了好几天。
我知道爸爸不喜欢我,甚至都不愿意给我起一个名字。
很多女生名叫琳琳,王字旁的琳,那个琳字象征着美好。我也叫林林,只是因为当时要上户口,我还没有没名字,妈妈又不敢做主便征求爸爸的意见,爸爸顺嘴就说了一句,老林家的孩子就还叫个林吧,所幸名字叫起来不难听,真不敢想象如果姓个张王李赵,那名字叫起来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小时候我很喜欢妈妈,虽然她唯唯诺诺的,但是也蛮温柔的。她有时候会把我当成个小大人,把她的烦恼痛苦都会说给我听,哪怕彼时我只有五六岁。
从小我就知道我要心疼妈妈,懂事是我一直以来的人设,我主动走进了这个人设的框框里,背负着整个家庭的情绪,我也隐隐的意识到,造成家庭不和谐的原因在我,所以我要更加的懂事。
我很怕和爸爸独处,我们俩独自在家的时候,我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羊,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起来。除了在襁褓时哭个不停让父亲恼火外,我是个格外听话的小孩,当然我不论表现得如何懂事,我的出生和存在就是父亲心头的一根刺,时时的刺痛他那颗并不强大的心脏。
他和我说的最多的话是,去给我买瓶酒。从我能拿得动酒瓶的年纪开始,每当我听到指令就拿着零钱,飞快地跑向食杂店。买了酒就小心翼翼地抱着酒瓶回家,路上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也不会理睬,专心的走着脚下的路,生怕有任何闪失,只想赶紧把酒瓶放到饭桌上。
我把买酒当成一个有点光荣的任务,但是又怕爸爸喝酒,喝多了他会撒酒疯,他会骂妈妈,骂的很难听。好在除了过年外,爸爸几乎没怎么动手打过妈妈,只是不停不停的咒骂。
每当过年时,看到一大家子人,奶奶有儿子,二叔有儿子,小叔有儿子,只有他没有。他在人前就像一个敦厚的大哥,一个孝顺的长子,亲亲热热地和全家人把酒言欢,可是回到家,便是一场疾风骤雨。
十岁那年一切噩梦都结束了,爸爸不再唉声叹气,不再借着酒劲抓着妈妈的头发扇耳光。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的幸福下去,直到前男友张晓晨的一巴掌,把我从幻想打回了现实。
张晓晨打过我没一会他就睡着了,听着他酒后的鼾声,我的理智渐渐恢复。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问,他怎么会打我。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要他给我个理由。
高大魁梧的他给了我四年的安全感,而此刻安全感化为了恐惧。当我面临人生中第一次家暴时,表现的竟然和我妈如出一辙,不敢吭声。巴掌落下那一刻,惊讶错愕恐惧齐齐涌上心头,唯独没有反抗二字,他太高大了我好怕,我甚至连逃的勇气都没有,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凌晨三点多,我听见了外面环卫工人开始清扫街道的沙沙声,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六点过后马路上汽车驶过的鸣笛声把我惊醒。我知道白天到来了,张晓晨要醒了,我应该去质问他为什么。
那一刻我甚至怕他醒来,我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鼓气,但是我好怕面对他。一切还是到来了,他起床后直接去了厕所。在他上厕所的那几十秒里,我好像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他看到我眼神有点奇怪,为什么我没像往常一样,一早起来就去做饭做饭,而是坐在沙发上。
“你昨天晚上为啥打我?”话一出口不像是质问,倒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我打你?怎么会呢?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看不出他是真不记得,还是说谎哄我,只是他整个人的状态恢复了平常。
面对他如常的态度,我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他赶紧坐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
“林林别哭了,我喝多了可能是态度不好,昨天开会我的业绩又是倒数第一,一个月下来一点提成奖金都没有,心情实在不好,你也理解我一下。”
听到他的话,我即刻在心里开始替他解释,他只是压力太大了,也是因为喝多了所以一时失态动手打人,他不是真的想伤害我。我没说话,鼻涕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一样,一直的流。
张晓晨拿起茶几上的纸巾,就给我擦眼泪鼻涕。那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对一个小宝宝,这一个动作使我心里的鼓起的气卸掉了八分。
“你保证以后不欺负我了。”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输了,从头至尾没有一句质问,要个保证好像在撒娇。
“我保证我保证,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可这就是个偶然事件,我最爱我的林林了。好老婆不生气了,快去做饭吧,咱俩一会上班该迟到了。”
我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简单梳洗一下,就像平常一样做起了早饭。
吃过早饭,他换上了笔挺利落的西装,穿着一尘不染的皮鞋,先出去到走廊里按电梯。我换过了上班的衣服,带着垃圾随后出门。他每天都开车把我载到公交站,我坐公交上班。今天下车前,他搂过我亲了我一下,说爱我还让我晚上给他做好吃的。
上了公交车,恰巧后排有个临窗的空座,我坐在那呆呆的望着窗外,回想着这场谈了四年的恋爱。
我们俩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他大我一岁,那个时候我刚刚毕业一年,住着单位的集体宿舍,所以周末的时候很喜欢和以前的同学出来逛一逛聚一聚。
高考时内心的压力太大导致发挥失常,那个分数没有几所学校可选,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并不乐观,所以最后给我报了个师范,我学的是学前教育。师范院校里本来女生就多,尤其还是我们这个专业,我们班里竟然一个男生都没有。在这种环境里,大学期间没能谈恋爱这事也就不太稀奇了。
张晓晨是我一个同学的男朋友的同事,当时他刚刚跟前任分手,同学对他印象不错,他恰巧又在空窗期,就把他介绍给了我。
我毕业后没考上老家的编制,就留在了上大学的城市。我个性不活泼也不怎么喜欢小孩,准确的说是因为,我这个林家的大孙女带够了一众弟妹,我内心里并不喜欢懂事姐姐这个,被大人强行套进去角色,只是我当时并不了解自己,我以为我只是没那么喜欢小孩。
毕业后我在一家特殊儿童康复机构工作,现实中那些残障的孩子几乎没有所谓的天才,他们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智力低下和身体残疾,和他们互动很费体力和脑力,有时候情绪上来的孩子还会挥起拳头,我每天都累的要死,只是这份工作要比做普通幼儿园老师赚得多一些。
张晓晨大学毕业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