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麟提着灯,自左手第一个人起,慢悠悠地提起灯来打量着那人的面庞。
那人低着头,不敢抬头。
江季麟慢慢走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像是逛街的闲散人打量货物般看着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的下人。
他停到了第八个人面前。
不同于其他的人,这人抬着脸,面上带着好奇,又带着些惶恐,还带着些讨好,更多的却是呆滞,像傻了般看着江季麟。
他的眼睛……那么亮。
那是一种只有江季麟看得清楚的亮。
&ldo;你为何盯着我看?&rdo;
&ldo;……你,你真漂亮。&rdo;
&ldo;大胆!!&rdo;小流一个箭步窜上来,一巴掌便打在那人面上,转身跪道,&ldo;公子,这是个傻子,莫让他恼了公子。&rdo;
&ldo;傻子?&rdo;江季麟玩味地看着脸上迅速出了巴掌印的男子,微微眯起了眼,&ldo;倒是有趣,你这里竟安着个傻子。&rdo;
&ldo;回公子,此人是刘老汉的干儿子。&rdo;小流忙道。
&ldo;原来如此…&rdo;江季麟沉吟了下,侧眸看了眼剩余的几人,问道,&ldo;剩下的人中还有傻子吗?&rdo;
小流愣了下:&ldo;回公子,没有了。&rdo;
&ldo;傻子……有趣。&rdo;他抬了抬左手的衣袖,&ldo;近前些来。&rdo;
小流压下疑惑,看了眼被一巴掌扇蒙,满脸害怕趴在地上的男子,微微抬了下颌。
侍卫一把拉起男子,朝前拉了两步,离江季麟一尺之遥。
江季麟抬起提灯,透过昏暗的灯光,细细打量着男子的面庞。
这张面庞是一张陌生的脸,脸上是陌生的神色‐‐惶恐夹杂着求饶和讨好,甚至还有一丝痴呆单纯。
江季麟微微皱起了眉,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嫌恶,却又生生忍住了那嫌恶。
小流看的分明,正要让侍卫把这傻子拖走,却听得江季麟突然开口,语出惊人。
&ldo;把他洗干净了送我房间,今晚侍寝。&rdo;
江季麟说完这话,便转身朝屋里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小流:&ldo;在我眼里,操弄一个傻子,都比操弄他来的情趣自在。&rdo;
小流的面色再也维持不住地垮掉了。
&ldo;对了,你最好问问你家将军,再决定要不要杀了这个人。&rdo;江季麟微微笑了,抚了抚衣袖,迈步进了屋。
小流面色铁青,嘴唇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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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是堆积如山的文书和战报。
孟鹤冬一直垂眸盯着手里的战报,似乎对属下所言之事充耳不闻,可再细细看去,那竹制的书简几乎被他生生捏断。
&ldo;流大人把那傻子关到了柴房,只等将军发落。&rdo;
&ldo;…放出来,按他说的做,洗干净了……送进去!&rdo;孟鹤冬咬牙切齿地说着,慢慢放下手中的战报,抬起了头。
&ldo;可将军……&rdo;
&ldo;他是多么高傲的人,多看那种人一眼都嫌污了眼睛,如此之举不过是与我置气,以此羞辱于我,恶心我。&rdo;孟鹤冬深吸了一口气,&ldo;我若大动干戈杀了那傻子反而中他下怀,不如就送到他房间去,我倒要看看,真正被恶心到了的人,是谁!&rdo;
&ldo;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