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看着屏幕上寥寥无几的玩家,感觉快支撑不住了,一时心急,把角色“精灵”点进了洞口。碧绿的光华一闪,呼的一下,安信还没看见什么,就被一记长远剑影给秒杀了。“我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boss今天怎么这变态,跑到洞口干什么!”安信在床上打滚,咔嚓一下,筷子又折断了。“来仙洞9999999(救)人!”随手支起另外一根筷子,她在世界频道里发出呼喊。真的有人来了,刚进个脑袋,兹啦光圈一闪,boss二郎神手起刀落,把他切了。那人倒在她尸体上嚎叫:“我靠,精灵你不地道!”安信猛打字:“哥哥,不是我无情,是郎哥今天吃错药啊,快喊人来救吧!”那人也只能在世界里刷屏:“仙洞门口,爆蓝宝石、裸|体美女,哥们快来啊!”第三个人也进来了,一秒钟被放倒在地上,躺尸:“我靠,哥们你这不是害我吗?”第二人回答:“郎哥今天吃了春|药,我底下的妹妹说的。她也裸着了。”她什么时候说过春|药?安信急得手脚哆嗦,啪啦啪啦打字:“我怎么成裸|体女了,我这不是穿着衣服好好的?”第二个打出鄙视的表情:“你是在说郎哥不举吗?要不你怎么倒下的?”安信咬牙:“阿拉今天真是倒霉,认了。”三人无聊说了两句,商量打开了音响,听到洞外传来的玩家嘈杂声,对视一眼,突然都在当前频道刷屏:“号外号外,仙洞上映猛男春宫秀,大家快冲!先睹为快啊!”屏幕上,猛男秀主角二郎神当洞而立,狼狗威风凛凛地盘踞脚下,等着其余玩家送菜上门。不大一会,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慢慢走进一组组玩家,哮天犬专门咬杀队长,散了队伍,咔嚓咔嚓,二郎神一刀一个,切菜似的,在洞口摞满一层又一层尸体。洞口浮尸百万,安信和所有上当玩家猛刷屏:“999999999999我。”一个道士玩家拿着符,刚偷偷在洞口伸个脑袋,安信音响里就嚎叫一片:“道士,丢符,丢符,复活全体。”咔嚓一声,郎哥毫无例外把他一刀也秒了,音响里又哀鸿一片:“精灵(安信的游戏角色名称),请你相公来,整个区的牛掰人物都顶不住了。”安信的确有个游戏中的老公,名字就叫“午夜相公”。不过他为人极冷淡,达到本区的no1高度后,从此处于挂机修炼、一棍子打不出三句话的状态。安信尝试性地打字过去:“相公大人,来仙洞999999我。”没人回答。大家纷纷躺在尸山上聊天:“嗳,精灵,你老公没反应吗?”安信囧脸:“是的。”“嗨,还是跟了哥哥吧,我一定把你放手心里捧着。”安信擦擦汗:“算了。好女不嫁二夫。而且相公大人平时对我都很好的。”这也是实在话,在本服务器里,午夜相公“冲关一怒为精灵”的故事历来为人津津乐道。起因很简单,某天安信说要一个“天台”里的宠物兔子,相公大人狂砸游戏币买宝石升级装备,硬是闯过了100关,拿到了和他当时等级不相符的毛毛兔。当然还有一些平时骚扰过精灵的玩家,于月黑风高之夜被相公暗杀的惯例……有玩家总结得好:“相公不发猫,不等于当他是病危。”“午夜相公”的名字,其实也恰如其分。因为他昼伏夜出,no1的名衔很有威慑力,就算人不在线,也没玩家再敢招惹精灵……安信回过神,发现大家还在插科打诨。“谁摸了我的胸口!”一个女孩哇哇大叫,“项链不见了。”项链很有可能是被打爆了,但是“切!”的一声,全体同仁都鄙视她:“有神狗在,你那小馒头也想染指郎哥狼爪?”安信苦撑着筷子,没有打闹,又发了一遍“999999999我”,熬了很长时间,才看到相公回话了:“这么多死尸,哪个是你?”洞口百万伏尸,密密匝匝哪有她的影子?安信苦于角色不能动弹,只得打字指导:“最底下,露出蓝色鞋的那个,还穿着紫裙子。”“到哪里?”“到膝盖。”“……”安信疑惑:“怎么了?”相公回答:“我是问你,点了复活符后,把你传送到哪里?”“……封仙台。”相公为了她进了洞。两记扇影后哮天犬倒在了血泊中。他开始游战二郎神。安信猛然发现洞口飘进一个装扮不一样的角色,而且二郎神也不打她。“g来了!”第一时间里,她就反应过来。随着她这一喊,洞里又闹翻了天:“9999999999999999999我,g!”“我靠,g娘娘,郎哥今天太神勇了,你就从了他吧!”地下浮尸乱七八糟调笑,g观看了很久,才在世界里发出公告:“由于本区调节boss难度失败,给各位玩家带来不便,请损伤者于明天中午12点前往飞升台领取经验和赔偿……”大家继续在哈拉,压着安信的玩家还是一层层,安信忍不住开口说:“大家可以动了吧?”话音一落,原本躺尸的玩家都咋呼起来:“喂,怎么还不走,时间解禁了,赖在人家身上收费的哈!”浮尸层层冒起,像沸了的水,众人鸟兽状散去,安信憋闷一小时,头痛得厉害,走着走着,突然在世界频道里打了个惊叹号:“g姆姆,我爆你菊花!”“姐姐,菊花是什么?”有位火星来的妹妹私聊送来一句话。安信泪眼蒙蒙,叉掉了游戏。十一点,药效早就发了,刚倒头要睡,喜羊羊的音乐又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想接,随手丢到一边。喜羊羊在枕头边唱了三分钟,安信抓过手机,大叫一声:“如果你不是喻美人,阿拉一律爆菊花!”沉寂两秒,电话才传来沉稳男声:“安小姐,你还好吗?”咚的一声,安信滚下了床,脑袋重重磕在电脑桌脚上,叫唤:“喻美人?唉哟痛死了,不是,是喻总?”“是我。”安信扶住脑袋,小心翼翼:“喻总这么晚,有什么事吗?”“今天撞伤了安小姐,心里过意不去,忙到现在才能休息,想了解下安小姐的病情。”安信语声禁不住失望:“这样啊,我没什么的,就是脑袋要一直撑着……”喻恒请求视频下,让他看看伤势。安信怎么可能让他看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抵死不从。两人商谈无果,最后喻恒搬出了老板身份:“安小姐,我命令你打开视频。”安信惨叫一声:“喻总要答应我不准笑。”“好。”安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吊带衫,随手扯过床单蒙上,顶着大帽子,万般不愿地点通视频。镜头上,喻恒除去了外套,领带拉开了点,挂在白衬衣领口,露出了一截白皙的皮肤,即使偶有倦色,冷淡的气质也生出一种颓美。反观她呢?裹着难民营攥出来的被单,像个老太太盘腿坐着,由于帽子太重了,还一点一点垂下头,力求不用筷子,完美支撑住。安信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脖子,偷偷吞吞口水。喻恒黑黑眼睛盯住看了一秒,突然起身,嘴角还来不及抹去一丝笑纹:“我离开下。”看吧!还是忍不住跑一边笑去了!安信一阵郁卒,为什么自己猥琐的样子都被神看光了啊?随手摸过一根红筷子,继续撑着。喻恒坐了回来:“安小姐,那是什么?”“筷子。”“筷子?”喻恒挑眉。“没看到脑袋重,要撑住啊?”安信一阵烦躁,干脆又摸过一根,顶起,豁出去地嚷:“这是今年流行的最新款型,蘑菇头阿三,是形体艺术,形体艺术你知道不?”她瞪大了眼睛,左右各擎一根筷子,用来顶住帽沿,镜头里显得诡异得很。喻恒又看了一下,笑笑:“我明白了,就是印度版阿拉神灯。安小姐早点休息,总部可以放你三天假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