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都冒出来,还哪顾得上生气,慌里慌张憋出一句:“你们来这儿大人都知道吗?”
四张脸用四个表情回答:“知道。”
我被噎得无话可说,沮丧地瞥了他们一眼,暂且把委屈咽回去,匆匆嘟囔:
“我要回家了,我回去就说跟你们来玩电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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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起雪。
天黑得也真快,墙边的电线扯着一个光秃秃的灯泡,已经亮了,这才清楚看见雪飘下来。
我闷着头往外走,路上没有一个人。双腿倒腾地越来越快,没多久听见身后有动静,索性跑起来。
没成想我跑,后面也跑。脚步声乱糟糟,让人炸毛,直到混着一声:“鹿鹿!”
这才回过头,看见他们几个都在,除了魏潇。
“你走得太快了。”徐之杨喘着气赶上来,“我们都来不及关机。”
“你们不玩了?”我扫了一圈,对李免说,“你不是才来吗?”
他竖起羽绒服领子,含糊道:“没劲,不想玩了。”
“切……”我撇着嘴哼了一声,转头接着走,感觉吴承承挽住我胳膊凑上来,讪讪搭话:
“诶,你知道魏潇在网吧干嘛吗?”
“不知道。”我板着脸,还是多嘴接了句,“她人呢?”
“还在网吧呢,她在聊天,你猜跟谁?”
“你们都走了哪有人跟她聊天?”
“谁说这么聊天了,”吴承承得意地挑挑眉,神秘兮兮拖长尾音,“用电脑聊天,oicq。”
我看了她一眼,完全听不明白,愣是憋住没有问。
“你记得上回在肯德基遇见那个人吗?就是跟他聊天。”
“乐队的人?”我不知不觉被调动了情绪,诧异道,“魏潇在跟那个大学生聊天?”
“对啊!”她见我终于来了兴致,越发眉飞色舞,“我今天一到网吧就看见她了,估计都聊好几天了。魏潇说以后无论在哪都能联系上,这叫网友。”
“网友……?”
事实证明,女生总能在别人的八卦上冰释前嫌,我俩很快就嘀嘀咕咕上了。正说得起劲,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你们去网吧不是约好的?”
“不是,”吴承承挽我挽得更紧,解释道,“中午大人吃饭,我和徐之杨也去了,吃完饭没意思我就跟着他去玩电脑了。李免是后面才来的。”
这话听完,心里堵着的石头总算被移走了。强烈的集体感又涌回来,顺势去看两个男生,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游戏关卡。
几乎同时,徐之杨也转过头,像准备好了似的接口道:“鹿鹿,我想叫你一起来的,但怕太晚了。”
“哦。”我忽然鼻子发酸,禁不住用手去捏,那感觉就转移到眼眶,一时说不出话来。
很多年之后,当我站在大人的立场,不免对这种多愁善感嗤之以鼻。但认真回忆起来,小时候的喜怒哀乐就是这么轻易被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