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起身对上他那双漠然的双眼,凌月潇心里突然又开始没底。
人前,她是受宠的侧妃凌氏。
人后,她穿着最端庄的衣服匍匐在地上,祈求着自己的郎君放过闺中好友。
而那身着蟒袍的人只是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仿若将她视作蝼蚁。
“三日后,封后诏书会昭告天下。”他蹲下与她平视,玩味的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伸出手轻挑的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带了温柔的冷:“雯雯,想一想你的父兄,想想你凌家的处境。”
她瘫软在地上,颓废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凌家……
凌家是商贾,富商在都城没有靠山就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差。他们家不像宁家那样有个国公儿子,太师夫人的嫡女。
凌家只有一个在东宫做侧妃的女儿,若没有凌月潇在东宫,怕是早就被人瓜分了去。
而凌家对凌月潇而言没有任何裨益,她反而处处受凌家掣肘。可有什么办法呢?
凌家有她的父兄,有她的阿母,他们对凌月潇有生养之恩,那里都是她的血亲。太子用他们的性命和对她的恩宠以作威胁,她能怎么做?
弃凌家前途安危于不顾吗?
她做不到。
到了冬日,东离会落雪,略往北一点的小郡会有雪灾,粮食被风雪覆盖无法保存。百姓叫苦不迭,每年这时候都城都会涌入一些北方的难民进来。
宁甯幼时在岚西郡,路上碰到乞儿也会施舍些碎银子,她被宁袁氏娇惯的什么都不会,却独独有一个心善的好处。
今年她抱着汤婆子坐在马车里正要去崔家赴宴,身上带了不少的首饰,马车颠簸一下,突然停下。车外嘈杂,宁甯问:“何事?”
绿荷道:“娘子,难民入城,见我家驾马车,便围了上来。”
宁甯用指尖轻轻挑起一点车帘,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个个面黄肌瘦,脏乱不堪。她将荷包解下,递到车外:“拿去给他们分一分吧。”
谁知绿荷刚将荷包接下,那些难民便一拥而上,马车被拥挤的左右摇晃,宁甯坐在其中身形不稳,吓得花容失色。
“绿荷!”
而马车外,车夫乃至随行的绿荷青莲也被紧紧围住,动弹不得。
“娘子!”
远处阁楼饮茶的人看到这一幕,在桌上落下银子拿了自己的佩剑翻身而下。
不过片刻,宁甯就听得长剑破空,周围渐渐平静了下来。
“兄妇可安好?”
马车外谢辰星那冷然的声音响起,宁甯微微回神,回道:“无碍。”
他自然没有伤人,不过是站在一处空地舞了几下剑,那些难民都是平头百姓,看到他拿着剑还舞的花里胡哨,自然畏惧不敢上前。
只是眼前这数量。。。。。。谢辰星微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