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坠饰,朴素的绳上套着一块穿过孔的红石头,乍看有些像是曾经戴过的那一个,所以刚看的一眼,常家昱的脸色微变,很快才发现不是。
他抿了抿嘴唇,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只问:“这是什么?”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怎么样才能够让你向以前那样信任我,但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几年,也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达成了,”严钧的脸上带着笑,那笑容有些哀伤,还有点落寞,让常家昱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尽全力,所以这次就去了一个古老的部落,他们那里有一个经久不衰的传统,如果想要向爱人表达自己的忠心,就要用刀取心头血,滴在白色的石头上,然后用红漆刷成红色,亲手穿一颗心形的孔,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常家昱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用手抚上他的胸膛,难以置信地说:“你——”
“我没这么做,别担心,”严钧微笑,将人直接抱在自己的怀里,俯首蹭了蹭他的鼻尖,柔声道,“那样的办法太偏激,还有另外的做法,就是用红漆将石头刷成红色,在无数个红石头中找到自己做成的那一个,代表独一无二,然后向天发誓自己的感情永远矢志不渝,否则便会遭受誓约的反噬。”
常家昱小声说:“你发了什么誓?”
“在剩下几十年的人生中,如果有背叛或者欺骗你的感情,就让我这辈子做任何事都求而不得,且不得善终。如果有轮回的话,那就生生世世都如此。”
常家昱眼眶红红的,看在严钧眼里像一只委屈的小兔子,他伸手去掐男人的脸,哑声道:“严叔叔真会发誓,一出口就对自己这么狠。”
严钧情不自禁地亲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他这么叫自己了,心里瞬间无法更软。
他将人严严实实地裹在怀里,耳鬓厮磨,低语:“我知道这其实没什么大用,誓言这种东西并不能成真,谁都可以这样说,而不相信也是应当的。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喜欢,失去了你的信任,任何承诺都变得无足轻重,所以只能选择以这种蹩脚的方式讨你一点喜欢,一点相信。”
“我不喜欢,”常家昱侧着头,用力地咬他颈侧的肉,严钧闷不吭声,只将人搂得更紧,听他在自己耳畔细语,“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那么傻,以后不许再做那样的事情。”
“好,我其实也没做——”
怀里的人纠缠上来,准确无误地将嘴唇贴在自己的嘴角处,严钧噤了声,握着他的腰将吻加深。
吻毕,常家昱静静地靠在严钧的怀里,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严钧没有叫他,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是温柔地抚摸,又像是哄诱般的安抚。
耳旁是如柔水流淌着的轻音乐,在严钧宽阔的胸膛中,常家昱想,他可以真的放下那些不快乐的记忆,以全新的心情拥抱对方。
严钧说的没错,他在初次的感情中受了重创,虽然再次接纳了,但心里还留着一道疤,所以他没有完全放开投入到第二次的相处中去,他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心,怕交出来就会再次迎来暴风雨,被摧残得千疮百痍。
但是现在,他不想再戴着过去的枷锁,也不想让严钧和自己一样被困在往事里。打破僵局需要一个契机,一把钥匙,而这个夜晚已经做到了。
从餐厅离开,常家昱还不想回去,他跳到严钧的背上,被对方背着在A字塔旁溜达。此时夜深,塔底周围的人很少,也没有人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
夜空落下小雨来,但雨势微弱,掉在脸上反而驱散了初夏的燥热,带着轻轻的痒意。
常家昱用手臂圈住严钧的脖子,在月光下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神一动,低下头啄了下他的脸颊。
严钧笑着说:“偷亲我,嗯?”
常家昱踢了踢自己的腿,笑意深深地说:“你都发现了,就不是偷亲。”
“那你再亲一下。”
常家昱就再亲了一下。
“还不够。”
常家昱又亲了好几下,在严钧还说不够的时候,他佯怒,男人侧过头,吻住了他正欲发作的嘴唇。
小小的雨珠掉在常家昱浓密的眼睫毛上,像是坠在孔雀尾羽上的珍珠,在塔灯的照耀下璀璨夺目。严钧抬首,温柔地含去,吻蜿蜒而下,落在青年俊秀的面颊上,带着无限的情意。
“你们在做什么?”
常家昱如梦初醒,转过头一看,怔住了。
常镇丰站在十几米外,用极度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