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来说,狗是能够代表主人的。糖糖爱耍流氓,是因为随了它那爱耍流氓的主人。同理,糖糖踩在他的小兄弟上,就好像谭铃音踩在他的小兄弟上似的。谭铃音赤脚踩他的小兄弟……咳咳咳咳咳……饶是唐天远这阵子已经把脸皮锻炼出相当的厚度,想到这样重口味的内容也十分尴尬。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脊背也冒出刺辣辣的热,像是被火星子烫到一般。左右看看,幸好无人。唐天远心虚地喝了一大口茶压惊,他低头看了一眼糖糖,它正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他,眼神十分之纯洁无辜。&ldo;走开。&rdo;唐天远有些恼。糖糖便跑了。它大概很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臣服与狼狈,可惜它的尾巴不像一般狗的那样灵活,根本做不出&ldo;夹尾巴&rdo;这样的经典动作,只好垂头丧气地拖着。糖糖就这样跟唐天远混熟了,它有时候也会去二堂找唐天远玩儿。因此谭铃音找不到糖糖时,便去找县令大人。这一次,她来到二堂,刚走近,便听到里头的交谈声,是县令大人和周正道。谭铃音早就觉得这周正道不走正道,之前他屡屡想给孙不凡翻案,已经让她十分反感。反正君子之道于谭铃音来说不如一个响屁的威力大,她也就毫无心理压力地扒在门口仔细听他们的谈话了。里头周正道果然在和唐天远商议孙不凡之案。他对孙家这样上心,也不知孙员外给他塞了多少钱。不过令唐天远诧异的是,孙员外竟然说服了齐员外,两家打算重修旧好。也就是说,这次倘若孙不凡改判,齐家不会追究。真是奇了怪了,儿女的人命官司,岂是这样轻易化解的?那孙家能给齐家多大的好处?亦或者,齐家有把柄在孙家的手上?唐天远的第一反应是黄金盗采之事。齐员外是板上钉钉的与这种事情有瓜葛,倘若孙员外真拿此事来胁迫他,想必会凑效,毕竟一旦抖出来,说不好全家就都搭进去了。但是如此机密之事,孙员外是如何得知的?既然得知了,他是否同样有参与呢?唐天远垂着眼睛,把这些想了一遍。证据太少,暂时不能确定什么。不管怎么说,孙员外既有池州知府撑腰,又说服了齐员外,还有周正道帮他牵头引线,真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他唐天远松口了。唐天远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锦盒。锦盒已经朝着他打开,里头整整齐齐地码着四十八锭金元宝,黄澄澄的光,闪得人眼疼。他摸起一块金元宝,在手里掂了掂,应该是十两之数。四十八锭,就是四百八十两。这些金子的成色很好,起码值五千两纹银了。这孙员外真是大手笔。周正道极会察言观色,趁机说道,&ldo;孙员外说,这点薄资,权且做大人为此事上下打点之用,等事成之后,另有重谢。&rdo;这么点钱,也只是一点甜头,后头还有更多。如此大的好处,莫说是初出茅庐的小小县令,便是台阁重臣,怕也要动心了。周正道自信满满地想。唐天远点点头,把元宝放下,又故意依依不舍地看了它们一眼,这目光自然被周正道尽收眼底。唐天远的视线离开金元宝,对周正道说道,&ldo;论理,本官亲口断的案,自是改不得的,只是前番府台大人的亲笔教导,使我茅塞顿开,自悔当初判决得太过草率。法理不外乎人情,孙不凡杀人确实事出有因,本官早就打算再给他一个申诉的机会。&rdo;这话说得就很高明了:我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我是看在府台大人的面子上。周正道连忙赔笑,&ldo;大人说得在理。大人思虑周全,用心良苦,府台大人自会知晓。&rdo;接着,周正道又说孙员外想要宴请县令大人,唐天远自然给面子,两人商议了具体的日期。谭铃音耳力好,在外面把这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禁不住咬牙切齿,等到周正道走了,她气哼哼地走进二堂,也不说话,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座,对他怒目而视。她眼睛瞪得溜圆,渴血的豹子一般,唐天远还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他挑眉看她,&ldo;你这是想咬人了?&rdo;谭铃音冷笑,&ldo;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rdo;唐天远淡定答道,&ldo;哦?我怎么了?&rdo;谭铃音看着他桌上未收起的金子,不语。唐天远捡起两个金元宝,递向她,&ldo;你想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