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胡思乱想,我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宿,临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发起了高烧。苏以为没有来救我,因为她在半夜的时候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叫走了,虽然不远处的房子里住着保姆,毕竟隔着一扇扇看上去还挺厚实的木门,只要不走进来,她们肯定不能了解房间里面的情况。
而我当时已经被烧得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连床都没办法下,更别提可以打开门让她们来救我。而且,就算勉强让她们发现这一点,撞开门冲进来,我也不想再被送进医院了。医院,我再也不想进去来。
好在上帝这次终于听到了我的祷告。第二天早上,派了个保姆进来看看我的情况,结果就发现了已经病得不省人事的我,马上报告了外公。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再次问道这熟悉的来苏水的味道,让我感到真心的无语。这个地方是我不愿意来的,不知不觉中,这个味道与我那段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已经紧密地联系到一起。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如我的耳朵,使我不想听见都听了个高清。
聊天的人,正是大舅妈,大舅妈好像在打电话,我听她正用很不屑地语气说:“哼,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叫我来伺候这个‘三陪’……”
我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从阿红的出现起,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怕啥来杀,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不应该指望阿红给我保密,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包厢公主的工作性质,就说明了一切。
我懵了会,总算冷静下来了。话说穿以后,这个家庭我是呆不下去了,与其将来在外公去世后被他们赶走,不如现在自己走吧。我暗暗下了决心。
来京城后,外公给了我一点零花钱,说多不多,但也够我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在精打细算的前提下。自从在“大时代”损失了十万元存款后,我就养成了银行卡随身携带的习惯,这刻,我就能派上用场了。
我迅速在病坊里搜索了一下可以带走的东西,然后用塑料袋子装起来,换好衣服,对护士说:“我丢垃圾去了。”然后出去。留下瞠目结舌的护士还在说:“你丢垃圾桶就可以,我们会处理……”
别了,我这个好不容易又得到的家。这刻我的离开,希望能够冲淡你们心里对我的厌恶,虽然我争气,但是我这点自尊心还是有的,不会给他们丢人……
离开医院后,我跟路边的大娘打听了一下,知道了三里屯的所在,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直通的公交,这样也好,省钱了。
走到半路就下雨了,我没带伞,不知道一会下车了怎么办。看着车上的人大多都携带了雨具,我这才想起,自己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晚上。住院的人,怎么可能带雨伞来。
一路上,汽车摇摇晃晃地往前冲,我的心也开始摇晃。总算到了目的地,我看了一眼下得想瀑布似的大雨,一咬牙,冲进雨幕。
可惜不能像电影里那样,出现一双温暖的手,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在等我,也没有那个脸色虽然苍白,却英俊得让人心碎的美男,有的只是无情的雨!夏天的雨不算冷,对我这个才进医院的人来说,却是很冷酷的……
三里屯的酒吧比我想象中要多,而且看起来都很规矩,不愧是天子脚下,果然秩序井然。我一家家看过去,心里啄木着付远生如果开酒吧,会起什么名字?多半会用“大时代”吧,因为“大时代”给了他太多的记忆,这记忆里当然也包括了我。
终于,我朦胧地看到一个招牌,因为下雨的缘故,我看得很不真切,好像后面两个字是“时代”,应该是这里了,我高兴起来,这时,头却晕起来,我头重脚轻地走了两步,然后脚下一软,人就倒下去,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很干净的房间,没有来苏水的味道,好在不是医院。我挣扎着坐起来,到底是谁救了我?难道是付远生正好走出来?
这时门开了,走出一个中年妇女,这个女人长着一张大众脸,穿着和街边小贩没两样,只不过她脸上有一点笑。
“你醒来了?我是这里的老板娘,你朋友把你放在我们这里,刚才医生来看过你了,给你打了点滴,你放心住在这里吧,我会照顾你的。”
中年女人微笑很亲切,不知道的看了可能还会以为这是我妈妈吧。
“我朋友给你钱了没有?”我淡淡地问。她愣了一下,才很不情愿地说:“给了。”果然,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我朋友说他什么时候再来?”我想知道是谁,但又不想问得这么直接。中年女人说:“他说你可以在这里修养到身体完全康复,没说什么时候再来……”
感觉好点以后,我走出了这个房间。这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家小旅馆,面积不大,应该是家庭式经营,所以规格并不大,好在房子够干净。
那个中年女人说自己叫英姐,是这里的老板娘。英姐就英姐吧,虽然年龄大了点,叫她一声又不会掉肉,于是我就叫了,然后她笑起来,之后就对我亲切起来。
晚上的时候老板来了,他是在一个机关单位做公务员的,所以必须规规矩矩地工作,我看着这个脑袋秃了一半的男人,在饭桌上大声地说着创业计划什么的,觉得很是无趣。因为是在他们家吃饭,所以我努力忍耐着,不对他那些完全没有逻辑的话发生评理。
因为没有胃口,我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放下碗说,我出去走走。老板倒是没说什么,老板娘却说,你身体没好,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摇了摇手,说:“我就是出去走一下,不会走远。”
雨后的京城空气特别清新,虽然是黄昏,看着那个橘红色大太阳,心情也开始好起来。跟路边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竟然是郊区,不但远离外公,也远离了我从前住的小四合院。
到底是谁救了我?付远生是个不拘小节,大而化之的人,如果是他,早就露面了。这不符合他的风格,还有谁呢?我在这里好像没多少熟人啊……
“阿夏!阿夏!”我听见老板娘在叫我,心里忽然愣了一下,我只对她说我叫夏眠,为什么她叫我阿夏?难道真是付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