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孩子缓过神,小嘴一张,刚要哭着声,郑老太太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骂骂咧咧道:“哭,就只知道哭,你个赔钱货,就是因为生了你,让我在村上都矮人三分!”
郑老太太回到村上,就光顾着坐在大门口,等人来膜拜了,像收拾屋子,采购年货,准备年夜饭,这样的大事也好,小事也罢,全部都留给江茉莉去做。
郑和平一回到老家,就被他那些老同学拉去喝酒了,等江茉莉忙好已经下午两三点。
她去找珍珍睡午觉,这才发现孩子头上划破了很长一道口子,口子上被抹上一层黑黑的东西,混合着血迹,很吓人。
江茉莉看到珍珍伤成那样,差点昏过去,还算好,在郑家母子的磨练下,她的心理素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脆弱。
怕吓到孩子,生生把已经快蹦出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一把抱起孩子就朝村医院跑去。
就在跑出门的时候,她遇到了从外面走进来郑老太太。
看她抱着珍珍,郑老太太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大声质问她,“你不在家打扫卫生,不准备年夜饭,这是要上哪里去?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好不容易把儿子培养成才,结果却娶了一个这样好吃懒做的媳妇,老头子啊,你在天上都看到了吗?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要换了在B市,听郑老太太这样哀嚎,就算知道她是装的,江茉莉还是会顺着她的意思安慰她,毕竟孤儿寡母的,是不容易。
这次可不一样,她怀里抱着受伤的女儿,心急如焚,直接问郑母,“妈,珍珍头上的伤口,你知道吗?”
她刚才已经弄明白抹在珍珍伤口上的是什么,是牛粪!
像这样的,所谓有效的偏方,江茉莉不止一次看到郑母用在家里,用在她和珍珍身上,按道理来说,既然偏方如她说的那样有用,应该更给她最心爱的儿子郑和平用啊,她却没有。
郑和平感冒,她都是给他煮姜汤之类,还劝郑和平尽量不要吃药,更不要挂水,说是药三分毒,尽量不要吃药。
就不说对江茉莉怎样了,毕竟儿媳妇是外姓人,说说珍珍吧,她总是郑老太太的亲孙女,只要她有一声咳嗽,马上会逼着她喝止咳药,孩子如果嫌药难喝,她就会粗暴的给孩子灌下去。
后来,这样强行喂药的情况,是被郑和平发现后,说了郑老太太,她才没有继续那样做。
对郑母那样的行径,江茉莉一直都不知道,还是无意中郑和平说漏了嘴。
郑母对江茉莉的询问,没有露出一点内疚,白了江茉莉一眼,不以为然道:“嚷嚷那么大声干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摔破了点皮,值得你大奖小怪成这样吗?”
江茉莉很早以前就知道郑母不喜欢珍珍,却没想到,她是不但不喜欢,还讨厌。
她吸了下鼻子,没再和郑母纠缠下去,抱着珍珍朝村医院跑去。
所谓的村医院,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房子,里面有一个赤脚医生,眼前也顾不上了,不能让珍珍的伤口发炎,才能不留疤。
赤脚医生没有因为她是郑老太太的儿媳妇,而为难她,很认真的帮珍珍处理伤口。
去掉牛粪后,伤口才裸露在空气中,也出现在茉莉眼睛里,她看到珍珍额头上那道深的几乎可以看到骨头的伤口,强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再也控住不住,簌簌地直朝下掉。
赤脚医生看起来比郑来太太大几岁,是土生土长的村上人,他帮珍珍的伤口消炎的时候,抬头朝江茉莉看了眼,问她,“是不是觉得做郑家的儿媳妇,很难受?”
江茉莉紧紧搂住珍珍,用沉默回答了赤脚医生的话。
赤脚医生没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开始干活。
他很同情她和珍珍,把有限的材料全部用上了,因为送去的晚,再加上抹了牛粪已经在发炎,珍珍额头上肯定会留疤,唯一能做的就是缝合伤口,尽量让疤小一点。
这样一来,等江茉莉背着珍珍回郑家老宅,已经晚上八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