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今年二十一岁,是蜀州牧文鸿的独女,于五年前进宫为妃。她自幼娴熟于琴棋书画,脑中充满了浪漫的幻想,特别向往才子佳人式的爱情。
文萱母亲早逝,父亲文鸿不再娶妻,只宠溺文萱一人。但是像多数家长一样,他认为文萱幸不幸福不取决于她本人的意愿,而取决于所谓“现实”。团此当四十五岁的皇帝又一次下旨选天下秀女时,他不顾文萱的强烈反对,将她送进了皇宫。
这一别五年,再见之时文萱还是没有原谅他,所以她今夜避开了所有人来花园中僻静的地方独处,听到高扬吟的那句诗后忍不住出声赞叹。
此刻高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句诗不是他原创,但除了他自己还有谁知道呢?于是就厚着脸皮笑道:“过奖了,一时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才是佳作,无感而发就显得矫情了。你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呢。”文萱说话轻柔,也很爽直,不讲究浮余的礼节。
“在下高扬,来自青州。”
“啊,你就是那个……高扬?”文萱笑吟吟的,“我还以为你是个纨绔子呢!没想到这么有才情。”
“嘿嘿,”高扬挠挠头,腼腆的像个孩子,“这两样也不矛盾。有句话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大家称我为纨绔子,只是因为我知音太少罢了!倘若有人能够懂我,就会明白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
在文艺女青年面前,最不该害怕的就是吹牛逼。你越谦虚越要脸越有分寸,她越觉得你怂你没担当你没魄力。反过来,你越浮夸越无耻越不着边际,她反而觉得你有想法有胆识有深度。这是高扬在现代世界中仔细分析了一下为什么才貌双全的女生旁边总是牵着条“狗”得出的结论。
文萱果然惊喜道:“你说的这些感受,有时候我也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准确恰当的表达出来。你那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就当是送我的见面礼了。我也要回赠你一个礼物,你想要什么?”
呃,这么快就到了送礼物留念的地步么……高扬决定适可而止,笑道:“千金易得,缘字难求。你我相遇,即是有缘,如此足矣!”刚说完就暗骂自己:真是装逼上瘾。
“你说的对,我这么问不合适,太煞风景。但是我还是得送你样东西,因为我今天遇到你很高兴,想以后再遇到你。”文萱说话很大胆,让人很喜欢。
她歪着头想了一想,挽起袖子,露出白玉般的纤美手臂,取下一个玛瑙手串,走过来递给高扬,说:“这个手串是我小时候我爹给我买的,我现在不想搭理他,所以也不想戴着它了,就送给你吧。你可不要扔了啊,因为是我送给你的。”
高扬想了老半天都没有想明白她是因为嫌弃那个手串而找理由送给自己做礼物,还是因为想送自己礼物而选中了被她嫌弃的手串。哎不费这个脑子了,美女要送礼物是不能拒绝的,何况还是个皇妃呢。
他接过手串,将它戴在左手腕上。文萱见了又忍不住笑了:“你倒是个急性子,这就戴上了,很好。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这手串女孩子戴上好看,男孩子戴着显得别扭。往后你要是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就把这手串送给她吧。”
高扬开玩笑地说:“那我只好将它还给你咯。”
“为什么呀?”文萱奇道。
“你说的我要是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就把手串送给她呢。”高扬拿着手串在文萱眼前晃了几晃,任由它发出清脆的声响。
文萱愣住了,好一会静美文气的脸上才又重新绽放笑容。只听她说:“这个……我容许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些日子,再做决定是不是把它还给我。至少不要是今天,因为我想好好喘口气。”
她说完,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袖,微微笑道:“那么,后会有期了。”接着转身向着自己的寝宫——秀蜀宫走去。
高扬看着她文弱柔美的背影姿态,在这热闹狂欢的皇宫中尤其显得孤独落寞,心中涌起一阵怅惘:她好像并不快乐,为什美好的事物总是伴随着不完美。
他正打算悄悄前往长宁宫去,突然有叫喊声响起:
“有刺客!抓刺客!”
“保护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