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时过去,拽了半天拽不开,用力一下居然把整个屉子掀下来,差点砸到自己的脚。秦穆一直在原地看他,眉头瞬间皱紧,下一秒已经走到他旁边,“哥没事吧,你要拿什么,我帮你。”谢初时微怔,莫名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内裤。赶紧用身体挡住。三下五除二把抽屉塞回去。因动作太快。再度停下来时,两个人都愣了下。谢初时尽量稳住语气,“你快去学习吧,不用管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秦穆深深看他,抿着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地坐回去。身后一空。谢初时才缓过来,拿了内裤,犹豫一会,又把睡衣也拿出来。钻进旁边的浴室。瞬间有凉意袭来。花洒里的水从头顶往下灌,沿着发丝一直淋到脚后跟。谢初时脑子逐渐清醒,禁不住捏把自己耳垂,感到有些疼意才慢慢放开。奇了怪了。都是男的,怎么自己突然变得那么矫情。谢初时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心不在焉低冲洗完。从浴室出来时,秦穆已经重新坐在书桌边,面前的草稿纸已经用完半张。桌上堆着成摞的习题。谢初时松了口气,暗自安慰自己。没事。刚才那只是一个意外。-因为这次打架,华大二附下达通知,不再允许学生擅自留下来复习。这消息让秦穆郁闷了几天。但后来也架不住家里两个人劝,每次一放学,就先跟他哥一起,在外面吃晚饭,接着就自己回家。晚自习进行到一半,高北拿笔杵他,“初时,五一要不要一块出去玩啊?”谢初时注意力还在一道化学题上,闻言头都没抬,“不是要补课么?”“那也不能天天补啊。”高北把课本立起来,“据可靠消息,咱学校良心发现,总共只用补两天课。”“意思是放三天?”“对啊,咱们可以找个地方爬山,露营什么的,肯定很有意思。”高北越说越兴奋。谢初时放下笔,想了想道:“行,等我先回去跟秦穆商量一下。”自那天后,离奇的尴尬再也没出现过。他和秦穆也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但好像又有哪里变了。下课铃响了三声。有学生已经迫不及待往外冲。谢初时没和高北他们一块,收拾好东西后快速下楼。秦穆靠在学校大门上,一条腿往后撑着,脸撇向门口,手里提着碗刚打包来的红豆汤圆。应是刚洗完澡,他身上没穿校服,一件黑色卫衣加运动裤,看似随性,棱角分明的五官却有种天生的距离感。就这样的,说他是哪来的电影明星都有人信。看到人,秦穆几步走过来,手里的小碗跟着也晃一下,“哥。”虽然他愿意回家,但每次高二晚自习结束,都会准点到学校门口接谢初时。问起来就是,学累了出来散步,每次刚好晃到他们学校门口,手里还提着不重样的各色小吃。谢初时后来也习惯了。只是这次汤圆吃到一半,秦穆要接过他的勺子时,没同意。“用你自己的。”谢初时说。秦穆眉间微皱,平静的话说出来又带着委屈,“你嫌弃我。”谢初时没吭声,低头又往嘴里塞了枚汤圆。回去路上。谢初时跟他说了高北的提议,五一三天假,即便是终日苦逼的高中生,也有权力出去放松一下。本以为秦穆会跟之前那样同意,结果对方却说,“看电影吧。”复又加了句,“就我们两个。”秦穆其实去哪都无所谓,但却想用这个机会更靠近对方一些。他就是这样,即便已经比别人,多了更多和谢初时相处的时间,但又会演变成,不愿和其他人一块分享。欲望这种东西,哪有止境可言。要搁以前,谢初时会遂了对方的意,但这次,他却下意识道:“已经答应高北了,突然反悔不太好。”“还是一块去吧,都是你认识的人,或者,你把你那个小同桌带着,人多几个也热闹。”谢初时说。他本意是让秦穆多交个朋友。秦穆却很敏感,“你为什么会记得他。”谢初时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个他指谁,说,“之前你跟那个男生打架,是你同桌让我去的教导处。”秦穆的脸顿时黑了几度。谢初时看出他的心思,不禁替人解释,“人家那是关心你,再说你们关系好,当然要……”“我们关系不好。”秦穆蓦地打断,声音也冷下来。凉风吹过,两边的树叶发出沙沙声。谢初时顿时觉得嘴里的味道不甜了。不好就不好。板着张脸做什么。他抿着唇,把剩下两个已经凉透的汤圆,连同包装盒一起丢进垃圾桶。往前快步走去。几分钟后,身后有人喊他。谢初时纯粹想给人点教训,直接装作没听见。嗡嗡——兜里的手机振两下。他拿出来看了眼,身形刚顿住,手臂就被身后的人给拽到了。秦穆头抵在他后脑上,声音有些低,“对不起哥,我刚才不该用那种语气说话。”谢初时往后一瞥,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伸手弹一下他脑门,“下次还这样么。”“不这样了。”秦穆回答很快。月光底下,他表情跟家里的博士熊一样,乖巧听话。谢初时顿时有些心软。也怪他自己,这些天身体里总有股邪火,时不时就冒出来一瞬。想了想,谢初时退一步:“那种活动你本来就可以不去,露营只一天,剩下两天,你想去看电影,或者去公园,都可以。”“不。”秦穆摇摇头,果断道:“我跟哥一起。”刚才是他着急了,谢初时是他全部的软肋,如果心急换来的只有逃避,那他愿意暂时妥协。两人回到家。趁着秦穆去洗澡,谢初时打开手机。刚才自己情绪不对,现在冷静下来,可以重新去看方才收到的短信。对面是一条陌生号码,内容只一句话:[谢同学你好,秦家家主想见见你。]周六下午。谢初时本来应该参加学校的补课。他和秦家人约在下午四点。华大二附校规严格,非必要不能请假,结果一到时间,学校竟直接放行了。谢初时按地址找过去,发现那里竟停着辆黑色商务车。从上面下来一个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黑框眼睛,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请他上去。这——谢初时有一瞬间的后悔。万一对方不是秦家呢,自己上去了还能下来么。他站在原地,思虑良久,默默记下车牌号后,才坐进后座。来都来了,总要真去了才知道。汽车开到锦江公园顶部的咖啡厅。一楼全部包场,服务员看到他都十分客气。能做到这些的绝非等闲之辈,如此看来,对方大概率就是秦家。其实在收到那条短信后,谢初时一晚上没睡。秦穆心思密,包袱重,怕人想太多,他这些天什么都没和人说。从这条短信里可以看出两点。首先,对方肯定知道秦穆住在他家。其次,秦家知道自己的手机号,说不定连他们家住址也一清二楚,要是现在不来见,等人找过来就麻烦了。原书虽然对秦家描写不多,只用了“声势显赫”四个字,但这也足以说明,不是他们普通人惹得起的。秦家家主。很有可能就是秦穆的父亲。十分钟后。门从里面拉开,服务员领人进来。谢初时忙起身,看着眼前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