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刚刚应该走那条路。”
我看着汽车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心里一紧,从靠椅上支起身子提醒他。
“抱歉,我刚回到南京,对这里的道路还不太熟悉,可能需要你来指路。”他踩了急刹,又将车倒了回去,顺着正确的路行驶。
我注意到他开车不习惯的动作,迟疑道:“您好像不太习惯这辆车。”
他若无其事地勾起嘴唇:“我刚换的车,才三天,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梁妧将窗帘掀开,望向飞速掠过的街景,暗淡的双眼里终于出现一丝生气,她声调轻柔地说:“这不是我家。”
我惊喜于她的主动说话,转身看她:“这里是南京,你还记得是怎么来的吗?”
“南京。”她重复一遍,答非所答道,“我想回家了。”
她的状况实在不对劲,我不由猜测最坏的结果,是不是精神方面受到了打击。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男人也注意到了梁妧的异常,疑惑开口。
我有心隐瞒在苏州的事情,掩饰说:“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位故交。”
他的车继续往前开了两个路口,最终停在医院前头,我下车去后座扶梁妧,他一起帮着忙,顺口问道:“需要我帮你一起扶进去吗?”
“不用了,我可以叫护士帮忙,多谢您慷慨相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我姓甄。”他笑容殷殷。
”甄先生,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我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枚糖果,递到了他的手里,“送给您的女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他接过糖果,我对他礼貌地笑了笑,在护士的帮助下扶着梁妧走向医院大厅。
身后男人慢慢剥开糖纸包装,阳光洒在色彩缤纷的糖纸上,映入他的眼底,他将糖果塞进嘴里,随手摘下了礼帽扔到后座,也许是因为兴奋,他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咬碎了硬糖,用牙齿将糖果碾碎成更小的颗粒,有奶糖的味道泛了出来,他眯起了双眸。
他的眼里,幽深晦暗,一眼望去仿佛没有尽头,眼底渐渐泛出一抹猩红。
如血一般,也是他最喜欢的色彩。
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