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王阿姨并不了解情况,她说道,“你最近忙得没人影,不知道,上个月她和我们跳广场舞还天天唉声叹气呢,说女儿不懂事,总加班不爱惜自己身体,放假就出门去买一大堆包啊、口红啊,怕是要一辈子单身。结果上周特别开心地跟我们说,女儿完全不一样啦,又听话又懂事,特别温柔,每天都早早下班回家做饭收拾家务,早睡早起还爱上了跑步!”
“那很好啊。”秦峰不动声色地回答,“那我随时有空,您看什么时候约她一下吧,那女孩蛮漂亮的,没准能重新了解一下呢。”
王阿姨大喜过望,晨练也不练了,立刻就掏出手机和小李妈妈聊视频去了。
一位热爱科研的博士,即便真的爱母亲,也不大可能短时间内把自己完美按照母亲的期望重新塑造一遍,秦峰站在原地翻了翻李奕楠的微博,发现上个月她还斗志昂扬地发微博,说要“拯救老妈妈的价值观,帮她开始新时代新生活”,配图是一张给母亲报名的老年大学申请表。
王阿姨描述的那个情况,不可能发生。
所以秦峰拜托了王阿姨约李奕楠见面,就暂时继续往家走了。他走到家门口,开门进屋,还没关上门,就先笑了一下。
——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瘦长的身影,靠在窗户上摆了一个兴师问罪的造型。
秦峰啧了一声,进屋拉开卫生间的门看了一圈,又关上,回头问:“我家没有搓衣板,键盘行吗?”
谢祁连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你能不能不抢戏,按照套路,应该是我先生气地质问:我才不在一会儿,你就要去和别的女孩相亲,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背了好半天台词呢。”
“那不行,黑无常工作守则第一条:让搭档保持好心情。”秦峰摇头,不太熟练地使了个法术,从桌边的茶壶里倒出一杯茶,递给了谢祁连。
谢祁连抬手接过抿了一口,安静地靠在落地窗上,他没有凝聚实体,所以即使逆着光,他的身形也明亮耀眼。
好半天,他举起茶杯,轻柔地回答:“那么黑无常大人的工作成果,非常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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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峰觉得方晓年当初鬼扯一通的胡话竟然有道理——白无常心情好,整个地府都压力骤轻,不仅训练的时候腿不抽筋了,工作效率都提高了好多。
贺瑾年提交了第一个月的游乐园业绩报告,游乐园被搬到酆都城郊,天天客满,不得不限流,所以贺瑾年在考虑扩大经营规模,并准备在旁边再搞一个娱乐餐饮一条街,没准将来就发展成产业园区了。
江慎也提出了一个新建议。
“两位大人,属下以为,正职阴差依然人手不足,地府可以考虑重新恢复城隍职位,划定辖区由固定的城隍负责,随时向地府汇报,避免每次出事都是闹大了才会被我等察觉。”
谢祁连认为这个提议可以,若是阳间仍有城隍巡查,非法诈骗游乐园、假扮白无常谋财害命这类事就不可能顺顺利利持续那么久。过去的城隍聚集人间信仰而成,但新时代新变化,完全可以借用贺瑾年的现代管理知识,以合同制和绩效考核等方式聘用并评估新时代城隍。
所以他拿了江慎的提案,立刻就来找秦峰商量。
如果要任命城隍,哪怕改成合同制,也得给人家一点城隍的权限,不然岂不是没用的虚职?
“各个州、府、郡县的城隍印都在我那里。”谢祁连说,“有了合适人选之后,需要你我一起以无常印激活授权。”
“合适的人选。”秦峰说,“我觉得我有个人选。”
“不瞒你说,我也想到了。”
秦峰笑:“我觉得我们想的是一个。”
夏城大学的教室,梨佳慧正在帮王教授调试新的麦克风,王教授舌头上长了一个肿瘤,最近去医院割掉了,现在才一恢复到能正常说话,就迫不及待地想回来教课。
课前准备的时候,王教授忍不住问了一句:“梨同学,你说,我是不是非常落伍?”
梨佳慧一愣:“您怎么这么说?”
王教授的表情有一点迷惑:“我最近做了好久的噩梦,我梦见一群面目模糊不清的鬼抓着我,他们要割掉我的舌头,他们说我天天对学生恶语相向,用我那些落后的老思想伤害学生。”
他有些惆怅地说:“而且,我病了只有你愿意来探望我,我亲自带过的那些研究生,我自以为关爱有加,但他们都不太愿意和我说话。”
阴差清除了被恶鬼戕害的活人们的记忆,并且施法做了些掩饰,王教授就被方晓年在舌头上种了个肿瘤,以掩盖恶鬼拔舌头的真相,还用住院的借口解释了他失踪的那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