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树凉惊讶的发现,今年的江月有些不同,她每个月总有几天很开心,不再像之前一样,除了实验和数据,她对什么都提不起热情来。
那天晚上一起从工地里出来,沈树凉和江月并肩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沈树凉本来是在学校外面住的,因为江月的过来上学,他也搬回了学校。
“最近总能看到你在笑。”
“这样不好吗?”
沈树凉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江月在以放松的姿态和自己相处。
“当然好,心情愉悦有利于身心健康。”还有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月亮挂在半空,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沈树凉多么希望他们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许是月色迷人,又或许是觉得再等下去又会是下一个天亮。在心里酝酿很久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教授说你没有接受直博,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毕竟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难求的机会。
江月耸耸肩,“我要是说没有为什么,你信吗?我真的不适合。学长,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好学生,积极向上,热爱学习?”
沈树凉笃定的点头,他印象中的江月努力上进,成绩优异,确实是好学生的模样。
“可我不是,我只是扮演着学生的身份,所以自认为应该把学生该做的一切都做好。我喜欢地质学这个专业,却并没有想把自己所有的心力都花在这上面去刻苦去钻研。我有责任感,却并不是一个毅力很强的人。我循规蹈矩的学习,却比那些付出更多倍努力的人得到更多,于心不安。最重要的是,也许我的热爱止步于浅尝皮毛。再深入下去,我怕我对它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江月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沈树凉,她总是很容易就将心中所有的想法坦白。这种莫名的信任让她觉得无奈,又有些可笑。
沈树凉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作罢。
在寝室门口作别时,沈树凉就住江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毕业安排是什么吗?”
江月转身看向他。“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去哪儿都会继续在喜欢的方向奋斗的,哈哈哈,是不是还挺励志?”
沈树凉无奈一笑。
江月答辩的时候,沈树凉也在现场,看着那个临危不乱的女孩。沈树凉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这么多年,自己连把自己的陪伴培养成她的习惯这个小小的目标都没有达到。
离开美国的时候,沈树凉执意要送江月。
“被债主送着去机场的感觉好可怕啊。”
沈树凉拍拍她的头,“别胡说八道,我不是你的债主,而且那笔钱你也已经还完了。”
街道在快速的后退,江月买的是傍晚的飞机。
登机前,江月听到沈树凉在她身后问道:“我可以等你吗?”
那声音有多小心翼翼,江月就有多心疼。何德何能,江月假装利落的回头:“千万别等,我回去就结婚生子,早点踏进我的坟墓。”
她调侃着拒绝了沈树凉,转身便离去,沈树凉久久的站在原地,他想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了。他没有告诉江月的是,在江月决定回国之前,沈树凉联系了大学时候的老师,请求老师帮助江月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而交换的条件是自己毕业之后会回到A大任教。
江月一回国,大学时候的老师就联系了她。
“江月,听说你回国了,工作有着落吗?”
江月好歹也算个人精,听老师这么一说,连忙把自己人生地不熟,找工作困难的困境说了一遍,如泣如诉。
“我手里边有两个地方要人,一个是A大的地质研究所,另一个是贵州那边的地质队。”
回到大学时的城市,第一件事当然是和老同学聚会。江月没有告诉钟灵自己回来的消息。拎着行李箱直接去了道馆,在外面的这些年实在太忙,忙到她很少联系钟林和宋集,竟然不知道他们如今的现况。
正在收拾道馆的钟灵,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便眼含热泪,朝江月奔了过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江月实在是不习惯钟灵如此黏人的模样,她的东北大姐大怎么变成这样了?
直到宋集从学校回来,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江悦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从前如此霸气的人变了一个模样。
在饭桌上寒暄时,江月这才得知宋集在A大继续读研究生。他们打算宋集硕士一毕业就结婚。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因为宋集的一句话瞬间降至冰点。
“许洲出来半年了,据说他在里面表现挺好,减刑了。”
钟灵看江月脸色不豫,猛的往宋集的腰上掐了一把。小声嘀咕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