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教学楼晃了一圈儿,没找到马大妈,也没看到周校长,便下楼慢慢穿过操场,穿过后院,来到了海滩上。李伯还在那看大门,一切都没变。她慢慢来到那块象鼻石那儿,纵身一跃,便翻身上了这块大石头,石头的表面依然光滑,只是天下着毛毛小雨,石头上全是水,她站在石头上,面向着灰蒙蒙的海面,看着那翻滚的波涛,卷着巨浪像要把整个海岸吞噬。想起去年比这个还要早些的时候,她躺在这里看着深蓝色的夜空许下的心愿,然后纵身一跃,她就那样跳到了那个男人的怀里。那个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的男人!&ldo;爸‐‐爸‐‐!&rdo;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喊了出了十七年来在心底喊了千万遍却从未曾喊出口的声音。风更大了,雨也更大了,海发出了呜咽声。如果,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答应她,告诉她是她的爸爸,她一定会原谅他,也会让妈妈愿谅他。不管他富甲一方,不管他身无分文,一定会。最后还是李伯发现了晕倒在海边的童童,报告给学校的老师,最后学校派车把她送到了医院的。林子叶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急性肺炎,高烧四十度。林子叶惊的差点瘫倒在地上。给她办理了入院手续,住到病房,输上了液以后,她才坐下来歇了一口气。小丫头一直高烧昏迷,口中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叔叔地乱喊着,又断断续续说着&ldo;我不是野种&rdo;&ldo;别不要我&rdo;。林子叶难过的抱着女儿,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不许伤害她陈家老爷子在b市让他白天根本没时间处理私事,徐光忻去看了一下,不经林子叶同意坚持给换了到了楼上的贵宾病房,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了陈晋南才匆匆赶到了医院。小丫头退了烧,脸色惨白,宽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更显得她瘦瘦小小的,本该有着婴儿肥的年纪却骨瘦粼粼,鼻翼间仍有着起伏,呼吸杂音粗重,这是肺部功能没有完全恢复的症状。长长的睫毛微翘着,盖住了紧闭着的双眸,细瓷般的颈项白得几乎透明,隐约可见血管。他知道她是醒着的,只是她不想看到他,也不想搭理他。他心下明白,那天在金帝酒店门看看到的那个背影并不是他眼花,而真的是小丫头。想起当时他和唐梦歌在一起的情景,他知道自己伤害到这小姑娘了,明明是想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却总是让她受伤害,如果不是他的错又能是什么。心里无声地说着对不起,却看着病床上瘦的不成样子的小小面孔,说不出话来。他走一前,捉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大掌里,指尖儿上僵硬的触感传来抗拒的信息,令他的身心绷紧了起来。林子叶脸上始终是淡淡地,客气而疏离地保持着沉默,心中却极为复杂。当初陈晋南接近童童,她直觉地以为是陈家是想找回这个孩子。小时候童童和她要爸爸,她会温柔地说:&ldo;童童有妈妈爱就够了,妈妈会给童童好多好多的爱,比爸爸给你的还要多好多。&rdo;童童却是憋红了脸,半天才盯着她的眼睛轻声地说:&ldo;那是不一样的,妈妈是抱抱,爸爸是靠背。&rdo;十岁的孩子,叙述的语言不是很规范,却清楚地表达了孩子心目中父亲的位置。丁佳欣看透了豪门里的世态炎凉,也算到了男女之间的恩寡情淡,却想不到孩子生长中没有父爱的缺憾和伤痛。就算以璨,即使自己和那个男人间再恩断义绝,孩子也总还有个念想,知道自己是谁。而童童,根本就如同是她单体繁殖一般,硬生生的贴不到她的以往生活中的任何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