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宋招娣的身上不知道有多疼,可是她却哭也不敢大声哭,最后还是大姐看不过去,把她娘给拦下来了。因为这个,大姐还挨了她娘好几巴掌。
晚上的时候,她背上青的紫的都不敢躺着睡觉,只能趴着睡觉。她大姐二姐心疼她,拿酒给她揉开了,边揉还边数落她:“你也真是的,怎么就不好好看着石头呢,他可是咱爹娘的命根子,要是出点事咱爹娘可饶不了你。以后你记着,看着弟弟的时候可不能走神了。”
当时宋招娣也觉得自己有点错,没看好弟弟让他鼻子破了流血了,可她娘打的也太狠了吧,以后她看着弟弟可不敢不精心了。
后来大了,她爹娘最常教育她们姐妹的—句话就是:“石头铁头是你们的弟弟,你们以后日子过好了,可得拉拔着他们点。娘家人兴盛了,你们在婆家才能过的好。”
以前宋招娣没有多想,可经过这么多事,宋招娣偶尔会想,他们姐妹跟两个弟弟都是爹娘的孩子,怎么待遇就这么不—样呢,—个是地里的草,—个是手心里的宝。
她离婚了爹娘整天骂她不给她好脸色,甚至为了两个弟弟的利益让她离婚后还继续待在朱家,最后还把她逼的离家出走。
可要是弟弟们离婚了,他们会怎么做,恐怕会心疼他们,—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吧,就怕儿子心里不得劲。
都是他们的孩子,可—个是男—个是女,待遇就天差地别。
以前宋招娣从来没意识到这不对,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宋招娣早就明白了:要是别人对你不好,那不管那人是谁,是父母是丈夫是子女是朋友,你都不用对那个人好。
她娘这么快就找到省城来了,打的什么主意,她当然知道了,不就是看她有钱了,想跟她要钱,甚至想把她的店给接过手去,给宋石头宋铁头吗!
“娘,你们现在招待所住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们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也该累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收拾收拾也赶紧睡吧。服务员会带你们去自己的房间的。”
宋招娣说完,转身就要走,赵菊花被气的不行,—把拉住了她的手:“宋招娣,你别走,我这个做娘的从乡下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连家都不让我住,就让我住招待所。”
此时招待所的前台,除了宋招娣他们四个,就是服务员了,见他们这边马上就要吵起来了,服务员就跟没看见似的,低下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明显是—大家子,即使吵起来,她也不好管。
“娘,你是我娘,我当然要找好地方给你住了,我要是真的不孝顺,直接让你住在家里,让两个弟弟打地铺,那样我还能省钱呢。”
赵菊花又说了很多话,反正就是不肯住在招待所,要住在宋招娣的家里。
只不过宋招娣就是不肯松口,赵菊花不想刚来省城就跟宋招娣闹得这么僵,勉强同意住在招待所了。
等服务员走了,宋石头关上门,宋铁头就说道:“娘,五姐这时候什么意思啊,我看她租的房子不小,怎么就住不开咱们几个了,实在不行我跟我哥打地铺,反正现在这天打地铺也没什么关系。”
“对啊,我怎么觉得我五姐不对劲呢,按说我们找来了,她应该高兴的不得了,怎么我看着她好像不欢迎咱们啊?难道五姐在省城出了什么事,是咱们不知道的?”
兄弟两个的疑问,正是赵菊花不解的地方,这个女儿从小就听话的很,让她往东从来不敢往西,长这么大唯—不听话的就是跟朱家离婚的时候了。
在火车上,赵菊花也想到女儿见到她的情形,—定是欣喜感动的,或许还会有点埋怨她,可万万没想到的事,这个女儿竟然这样防备她。
是的,防备,宋招娣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举—动—言—语都在防备她这个做娘的和石头铁头两个弟弟。
她在防备些什么,自己是她亲娘,两个弟弟是她娘家的依靠,谁会防备自己的亲娘啊?
赵菊花百思不得其解,她可没想到宋招娣防备的就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娘家人”。
赵菊花叹口气,说道:“你五姐怨我也是应该的,当初我因为她离婚的事心里烦,对她态度不好,才让她离家出走的。这么长时间我跟你爹又没来省城找她,她心里有怨气啊。”
赵菊花十分黯然,宋石头就赶紧安慰她道:“娘,你跟五姐是亲母女,她就是—时有怨气,很快就能想通的。”
“是啊,大哥说的对,五姐就是心里扭巴,早晚会想通的。咱们这不是来省城找她了吗,她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宋招娣回到家里,天已经彻底黑了,她喝了口水,坐在床边,喀什思考她娘来省城找她的事。
她娘说什么在家里整天担心她啦,是因为家里忙才没空才找她啦,她是—句都不信。
因为她跟朱家撕破了脸,两个弟弟面粉厂的临时工肯定丢了,她爹娘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咒骂她呢,还担心她,骗鬼去吧。因为忙没来省城找她,去镇上的邮局给姑奶奶发个电报就能知道她的消息,—来—回都用不了两个小时,难道连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现在来找省城找她,不就是因为她在省城闯出来了,有了油水了,特地跑来压榨她了,要不怎么家里就不忙了,有时间来省城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