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明成祖的一连串指责,肖尘的心里却是有点发虚。
自己不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也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之人,但回头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自私自利苟且偷生。
可有一点他不承认,就是厂公大人给廖向河定罪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不去作为,而是经过了一番矛盾挣扎之后,才选择了向上下级的这种尊卑低头。
虽然这种行为看起来不齿,没有那种高尚情操的光环,可这样做,也是一名校尉的正常做法,没有什么好指点的。
“属下知错。”肖尘答道。
他知道,这是一种错,而不是罪。
“若是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不会阻止小林子草草结案?”明成祖并未纠结“罪”与“错”,再次问道。
“虽然属下的心里会非常纠结,但还是选择不予阻止。”肖尘铿锵有力的说道。
“为何?”明成祖的语气,显然对肖尘的回答不满。
一个小小的校尉,朕三番五次的提醒与你,你却如此的不识抬举,莫非你真的以为,朕是一个慈悲为怀的皇上吗?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便属下着不同的看法,也绝对不能越权对厂公大人的决定横加指责。”肖尘道。
这起案子是自己一手查办的,但无论是走到哪里,仗的是东厂的名,用的是东厂的人。到头来还要越过厂公大人,将所有的功劳据为己有,这事不能这样做,他也做不到。
看着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年轻校尉,明成祖竟被莫名的逗乐了。
说他固执也罢,说他死板也罢,若是人人都这样的遵守规矩,哪会有那些越俎代庖,趋炎附势之人,整个大明所有事情都是有迹可循,到处都是朗朗乾坤,自己又何必事事亲为,掌灯半夜呢。
“起来吧。”明成祖撂下一句话,缓缓向着拱桥前方走去。
虽然自己将整个东厂交给了林尚礼,但在廖向河案子上他的表现来看,多少有点差强人意。这廖向河所图的,不会是供词上交代的这么简单。
这个肖尘,虽然不会挑一些自己喜欢听的话来说,但他能遵守规矩,这一点难能可贵。放眼整个东厂,真正有能力办事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若是要将东厂打造成比锦衣卫还好用的直接机构,这把无比锋利的刀,绝对不能放弃。
一边缓缓的走着,明成祖一边琢磨。
不知不觉间,几人又走到了那一片紫竹林旁边。
看着眼前的紫竹林,明成祖轻声问道:“一个人若是太过于重情义,会不会活的很累?”
肖尘知道,明成祖的这句话,绝不是想让自己夸赞他重情义,或许,在皇上的心里,有着和情义有关的东西,牵绊着他而已。
“人是喜欢群居的东西,就好比眼前的紫竹林,若是单独的一株站在这里,会显得单薄,更显得孤独。”肖尘并没有直面回答。
一个站在大明王朝权力巅峰的人,不是每一句话都要答案。
一个习惯了主宰天下的人,对或者错,都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
又或许,只是在高处站的久了,有点孤独,随意的释放一下情怀罢了。
回头看了一眼肖尘,明成祖又转变了话题:“在廖向河的身上,你有没有发现其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