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仆从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让他觉得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他头又开始有点疼。于是他站起身,朝卧房走去。
肖生也跟着走到他身边,玛丁伸出一只手,将他拦下:
“你不用过来了,今天放你一天假,随便出去看看吧。”
肖生脸上露出略微茫然无措的表情,不过他终究不敢违逆,只得低头道:“是的,先生。”
北地的长官沃克给玛丁安排了不少仆从来服侍,玛丁回了屋,让人端了一杯水,把药就着吞下去,开始睡午觉。
华丽的被盖下寝床冷得像硬邦邦的铁器,玛丁躺进去就打了个哆嗦,他揉了揉鼻子,感到有一丝丝不适。
这情绪起得莫名,他也没有太在意。
他迷迷糊糊似乎进入了睡梦,梦里一个十岁左右的留着黑色短发的男孩冲着他笑,送给了他一个礼物。他捏着那个礼物,直觉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一直紧紧地攥在手里,走到哪也记得带上。他兜兜转转走了许多地方,手里攥着那个像是木制的小礼物,却再也没能找见那个亲切的人。
在梦里,他偷偷地瘪着嘴巴哭了。
一觉醒来,手中空空如也,心里怅然若失。
心脏的地方像是空了一块,一抽一抽地疼。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玛丁恍惚了很久才从梦境中抽离,他这才发觉自己喉咙发干,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忽然听到身后有淅淅索索的响动。
门开了,然后又被轻轻地关合。
他睁开眼,半眯着碧色的眼睛打量窗缝里漏进来的太阳高度角,发现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
半个小时?或者十几分钟?
一个人缓缓站到了他背后的床边上,然后俯下身来,轻轻地帮他掖了掖被角。
又站立了许久,忽然被子耸动了一下,玛丁感到一只手从被子底下伸了进来,摸索,摸索,最后碰到他的手,停了下来。
“你胆子够大的。”玛丁开口,嗓音有些微的嘶哑,不过无损它本身的气质和华贵。
那只手颤抖地瑟缩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慢慢地靠上来,坚定地覆盖在他的手上,严丝合缝。
“肖生担心先生受凉。到了冬天您的手总是冷的。”
被那手攥住,玛丁才发现自己的手的确凉得可怕,一碰到热源就疯狂地汲取热量,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龇牙咧嘴地喝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