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寿一时语塞,在场这几位没他一个能得罪起的,只得硬撑着继续赔笑,“娘子误会,这位娘子不是我们店里的绣娘。”
孟静蕤不听。
他竟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孟静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忍不住看向谢璋。
谢璋只静静地驻足旁观,神情清清淡淡,间或垂下眼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抵在唇前,咳嗽两声。
显然是置身事外。
孟静蕤眼圈红了,只觉从定亲起,便事事不如意,人人都与她作对,也不知道是真因为周国寿的“怠慢”,还是为了谢璋。
深吸一口气,有急又气地扬起巴掌:“周国寿,你敢——”
“她不是店里的绣娘。”
一道嗓音突兀插入店内紧绷的气氛中。
孟静蕤怔怔地放下手,看着不知何时出现门口的陆长策。
一听周国寿传来的消息,他这就赶过来了。
陆长策冷峻坚忍的脸上显露出几分郑重,抿了抿唇角走上前。
孟静蕤:“陆侯爷、是你?!”
谢璋眼睫一颤,这才抬眸望向陆长策。仿佛方才的争吵不值一哂,面前的人才值得他另眼相待。
孟静蕤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陆长策显然是大步匆匆赶来,一身飞鱼蟒服便也知晓此人不可轻易开罪。
“她不是店里的。”陆长策朝周国寿颔首,婉拒了他的奉茶。走到姜姜身前,一字一顿,神情郑重地解释说,“这是我侯府养的绣娘,今日不过是来看绣样的。”
孟静蕤又是一愣,显然是不大信的。
陆长策风尘仆仆,行色匆匆赶来,堂堂定远侯,竟站在那绣娘面前呈保护之姿。
想到京城里近来的风言风语,难道这绣娘便是陆长策养在外的妾室?若真如此,难怪周国寿方才多加回护。
陆长策毕竟是爵位在身,又与她无交情。
不像谢璋。
孟静蕤虽还有些不满,但心气却稍平,也不敢当着陆长策的面发作。
陆长策:“你去里面。”
虽然不解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但陆长策觉得姜姜待在这里可能不太好。
姜姜本来想道谢,为防节外生枝,又闭上嘴,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陆长策一出现,谢璋这才又看了她一眼。
只此一眼。
一者,谢璋本性冷傲,眼中只有大晋朝政,不可能,也不允许自己去八卦陆长策的风月私事。
二者,若传言为真,于礼,他更不该当着未婚妻的面,去看朝中同僚的外室。
进来一眼,此时又是一眼,对谢璋来说已经极为难得。甚至他自己都心里都有一丝微不可察地疑窦掠过。
难道他也成了那爱探听是非的人不成?
亦或者只是因为陆长策和“她”的关系。当初若无他横亘其中,姜姜顺理成章地该与陆长策走到一起。
时光如刀,非但不能斩断前尘往事,倒还在心上落下深深浅浅的沟壑,将璞玉打磨成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