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笑了笑,也不辩说,只自己提起酒壶,往面前酒樽里倒酒。&ldo;也罢,来我处,你便是客。客既不喜,便撤了,省得在跟前吵我们兄弟说话!&rdo;魏俨挥了挥手,在旁侍桌的管事立刻示意乐师停下,舞女们像来时那样很快退了出去。两人喝了几杯,魏俨问起石邑城防之事,提醒防备陈翔反扑。魏劭道:&ldo;如今有公孙先生暂时替我守着,问题应该不大。唯一头痛,便是陈滂不降我。陈滂在石邑牧民多年,颇得人心,他若不降,恐怕石邑民众也心向并州。&rdo;魏俨道:&ldo;陈滂能降最好,若实在不降,杀以儆民才是对策,这样留着,时日久了反成祸患。敬酒不吃,就上罚酒!恩威共济才是用兵之道。&rdo;魏劭道:&ldo;我亦如此做想。只是公孙先生劝我再耐心些。暂且先放着吧。过些时日,我不定再去看看。&rdo;魏俨道:&ldo;你知你少年时为何有小霸王的名号吗?性烈,极有主张,又我行我素。若早几年,十个陈滂恐怕也掉脑袋了。我要是猜的没错,也是你自己还不想杀陈滂,这才留他性命。若你有了杀心,公孙羊再劝恐怕也是无用。我见你的脾性,如今比从前倒是缓了不少。&rdo;魏劭微笑:&ldo;莫提从前事了。我们兄弟许久没见,喝酒才是正经。&rdo;说着为魏俨倒了一杯。魏俨微笑端起酒樽,凑到鼻端闻了一下酒香,眼前忽然浮现出白天在裱红铺中初遇那小妇人时的情景。虽然不过是惊鸿一瞥,当时却确实是被惊艳到了。容颜之美,生平再无另见。体态虽不及shu妇绰约,但以他的过往阅人,一眼就知另有好处,糅合了少女清纯与小妇人情态的美姿,当时便实实在在地击中他目底。见这个不知道哪家的小妇人似乎厌恶自己这么看她,转身以背相对,却不知鸦青垂髻与衣领依然藏不住一段玉颈,半隐半露于人眼前,腻若羊脂白玉,惹出遐想更多。当时怦然意动,别说一副朱丝金拦的裱样,就是要他为她摘星博得佳人一笑,他也要想方设法办到。他早年曾听从徐夫人的安排,娶过一位妻子,没两年妻子病去,此后他便未再续弦,直到如今。但他与魏劭不同,从不禁欲,身旁不乏女人。女人虽不缺,却从未入心,至于过了一夜隔天便记不住样貌的也不是没有。但像今天这样,遇到这个看起来应该是才成婚不久的小妇人,以致于令他竟如此心猿意马,这种感觉实在前所未有。以他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便是洛阳公卿大夫之家的有夫之妇,若真看中了,也不是不能弄到手的。却没想到,尾随她的马车,最后见她入的,是魏家的那扇门。&ldo;表兄,我接祖母回来,路上祖母数次说起你。说你如今只身一人,身边也没个能照料起居的人。又不肯搬回家中住。祖母有些放不下。你不愿回来,应该是出于我母亲的缘故吧?&rdo;朱夫人不喜魏俨,从前还同住时,虽不至于刁难,但似乎处处戒备。魏俨觉察了出来,十七八岁便自己搬出独住,直到现在。魏俨微微出神时,听到魏劭忽然这样说道。回过神,笑道:&ldo;关舅母什么事?是我自己放浪惯了,不想在外祖母眼皮子底下受拘束而已。&rdo;他忽然想了起来,又道:&ldo;这回外祖母要是又要给我提什么亲事,你知道了告诉我,我也好早些回代郡。&rdo;魏劭笑道:&ldo;外祖母也是关切。&rdo;魏俨哂笑:&ldo;若安排如弟这样的一桩婚事给我。我便也认了。&rdo;魏劭本在倒酒,闻言,持壶的手停在了半空,抬眼望了下魏俨。魏俨自知失言,掩饰笑道:&ldo;弟妹貌美,世所少见,仲麟你福气不小。既得美,又得兖州。祖母的这桩婚事安排,再好不过了。&rdo;魏劭一笑,倒满一杯,端了起来,朝魏俨虚敬,慢慢饮了下去。……魏劭回来,已经亥时末了。进来时,脚步略浮,跨那扇被他劈坏了刚修好没几天的门框门槛时,仿佛涌上一阵酒意,停了一停,抬手在门上扶了一下。小乔这两年早已养成了早睡的习惯。实在是除了早睡,也没别的事可干。平常这时候,除非有心思睡不着,否则早已睡着。刚才等不住,自己先上了c黄,靠在那里,屋里沉静,渐渐睡意朦胧时,被魏劭回来弄出的动静给惊醒,急忙披衣下c黄相迎。这会儿见他停在了门口,一身的酒气扑鼻,知道醉了,便叫仆妇扶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