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看了眼桌子上的几个空瓶子,文夫人大步跨进包间,一把揪起文局长,虎目含泪,大声控诉:“大夫都说了,让你戒烟限酒,不然你这肝……你想让我当寡妇啊!”伴随着一声虎啸,文局长双脚离地,一阵风似的被卷出了酒店,跟着他们的还有跌落一地的“嫂子,你听我说……”“文局长,你的包……”“我们真没喝……”
结完帐的大董走路脚步有些虚浮,朱乐叹了口气扶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很好的。”不说千杯不醉,至少到现在还没醉过,算是天赋异禀。
大董醉眼迷离,定定地看了朱乐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喝酒对身体不好。”然后就犹如玉山倾倒,顺着酒店大堂光滑的地板滑了下去。
四十八
朱乐一边哀悼自己的丫鬟命,一边努力把大董往外面搬。前两次照顾醉酒人士,第一次有叶铭磊帮忙,第二次还是叶铭磊帮忙,这次则全靠她自己,很是花费力气。
幸运的是,大董并没有完全醉倒,否则尽管他不胖,这一百多斤朱乐也扛不动。不过与前面经验不同的是,这次朱乐几乎是一路气喘吁吁地在笑,气喘吁吁是累的,笑是被大董逗的。
这是朱乐第一次见大董醉酒,完全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媳妇儿啊,你说这路咋是软的呢,是草坪吧,这还没开春呢草都绿了啊。”
看着脚下的绿格方砖,朱乐坚定地相信大董不是红绿色盲,这可是大晚上的路灯下啊。
不过话还是要说的,朱乐立刻辩解:“我不是你媳妇了。”
没想到大董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当我傻的啊,不是我媳妇我才不让你抱。”说着,搂住朱乐的手臂又紧了紧。
朱乐:¥&&,你当你是动物园的考拉啊,抱着拍照还得排队!
被他的体重压的险些一个趔趄,朱乐忍不住将他推离自己一点,大董却又迅速粘了回来:“乖乖的哦,马上就到了,回家就不冷了。”脚步却坚定地带着朱乐往相反的方向挪。
朱乐哭笑不得之际忽然心生一计,笑眯眯地问他:“董二宝,我是谁?”
大董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她:“乐乐,你醉了吗?你是我媳妇啊。”接着似乎在努力聚焦观察朱乐,又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去:“走不动了?我背你。”
朱乐趁他转身之际又紧接着问:“那潘兰是谁,你喜欢她吗?”
大董慢慢地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朱乐,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看起来清醒了不少,眼神很明亮,朱乐心头一窒,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大董忽然摇了摇头,身子也晃了起来,又靠在了朱乐身上:“套我话呢?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宛如乍闻惊雷,朱乐心底一片冰凉,原来如此,果真是如此吗?!那她又算什么,这么巴巴地跑过来还试图帮他挡酒又算什么?!朱乐,你可真够有出息的!下意识地松了手,任大董踉跄了一下,所幸旁边
“呜呜,好疼,连你也欺负我!”大董一边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一边揉着脑袋嘟囔,“从小就欺负我,大哥帮她打我,小弟帮她骗我,几个人合伙欺负我一个。”
朱乐有些傻眼,大董的语气咋这么苦大仇深呢?这个“她”是谁?
挣扎不起来,大董索性靠着墙坐下来继续控诉:“最可恨的是我还得装,装作疼妹妹似的疼她,不然潘东会生气,潘东这人直肠子,生气从来都直接表现出来,我又打不过他……”
原来“她”真的是潘兰。
“还有我大哥,我大哥打我倒是不会太疼,可一想到将来她可能当我大嫂,我就不敢太得罪她……呜呜,大哥……”
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朱乐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着急,“大嫂”?他似乎说到关键地方了。
“你大哥喜欢她?”看他哭个不停,朱乐索性自己问。
大董点点头,泣不成声:“大哥怕她嫌弃自己没文化,没气质,就把煤矿卖了开钢厂,还上电大,没想到,呜呜……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她被大家宠坏了,和大哥说话跟机关枪似的,一点不如意都要大呼小叫,我和老三都因为她挨了不少打……”
朱乐这次是彻底晕菜了,这青梅好说,竹马到底算谁的?
大董忽然抬起头看她,眼睛水汪汪的还噙着泪,有些胆怯有些赧然:“媳妇儿,我还没跟别人说过呢,你会不会笑话我?我也知道一个大男人这样有点小气,可从小一直这样,我暂时克服不掉……”
朱乐看着大董红红的眼睛,半晌后忽然咧着嘴笑开了:“不,我不会笑话你的,男人小气点好,你不用克服。”
“哦,好的。”得到了媳妇的肯定,大董似乎踏实了不少,又一个酒嗝过后,他拍了拍身下的地面:“好困,我得躺会儿了,这沙发好硬,乐乐你睡床吧。”
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光,再看看脚下呼呼大睡的男人,朱乐决定找人过来帮忙了。
虽说有酒后吐真言这句老话,但作为一个实事求是,讲究逻辑的理科生,朱乐还是决定要在当事人清醒的状态下问个究竟。
以前是愤怒外加赌气,让她从未开口把话说清楚,现在某人大醉一场之后的重感冒让其看起来气场削弱了不少,鼻子红红眼泪汪汪的样子怎么也和“欺骗感情的坏蛋”联系不起来,反而激发了好孩子朱乐童鞋内心深处那蓬勃的一缕柔情。
“老实交代吧,潘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柔情归柔情,他要是敢再不识相地装疯卖傻或者故弄玄虚惹她生气,她就让他见识一下发怒的病猫也能变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