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年纪到底还小,绷紧了脸皱着眉头还在想借口,朱乐先开了口:“珠珠听话,李老师有责任的,等你爸爸回来见她不在你身边,说不定会不高兴哦。”
珠珠一脸疑惑地看着朱乐,似乎在说:爸爸不高兴才好呢,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朱乐用眼神安抚了她,继续笑着开口:“你爸爸发工资给李老师,就是李老师的老板,小朱姐姐上班的时候连私人电话都不敢打,就怕被老板骂,你爸爸一会儿要过来,李老师也怕被老板骂啊。”
珠珠一听就高兴了,立刻问朱乐:“真的吗,老板都会骂人吗?老板骂了人,就说明很讨厌她,是不是就不会结婚了啊?”
这次嘴角抽搐的换成朱乐了,珠珠虽然很聪明的没有指名道姓,但还是小孩子式的聪明啊。这也太明显了好不好!看看珠珠狡黠的笑脸,再看看脸上青白交替的李老师,朱乐暗暗抹了把汗——难道这孩子是故意的?
呵呵干笑几声,朱乐回答了锲而不舍追着问的小朋友:“如果是我,应该不会嫁给骂我的老板。”秃头涂院长啊,您老就放心吧!
珠珠终于得到满意的答复,立刻扭头看李老师:“您放心出去吧,我和小朱姐姐说会儿话,等爸爸来了要骂你,我们都会拦着他的,爸爸最听我话了,还有小朱姐姐,爸爸也听她的。”
朱乐风中凌乱了,这孩子真发烧了吗?发烧的是她好不好,这都外焦里嫩了!她这是探病啊还是找抽啊?!见李老师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朱乐甚至怀疑下一秒钟就要遭受皮肉之苦。
子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一下子都碰到了。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是啊!她明明已经答应了别人的求婚,根本没想当人家填房啊!怎么宅斗还未打响,她这看戏的就要被炮灰了呢?
臭丫头陷害她!朱乐刚愤愤地站了起来,就看见珠珠仰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忽闪着,带着里面的脆弱和恳求也颤巍巍的,细弱的手臂抱着双腿,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可爱而又可怜。
朱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栗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要选这个女儿不喜欢的呢?算了,反正自己和这个李老师也没什么交集,就充当一回恶人吧,只为了小姑娘。
至于李老师,既然从小认识都没能搞定栗徵,也怪不得别人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她还年轻……朱乐开始为自己的良心开脱。
接下来一大一小开始讨论栗徵生日的时候该送他什么礼物,珠珠还很内奸地供出了栗徵大人把上次朱乐的画裱了起来挂在书房,每天抬头就能看见。
在朱乐越来越脸红耳热,而珠珠越来越兴致勃勃的时候,李老师终于绷不住了,僵硬地抛下了一句:“栗大哥可能快过来了,我去接一接。”逃离了病房。
气走了李老师,两人安静地互相对视着,一时无言。
“你满意了?”这坏孩子,第一次见面是她被人欺负,现在长进了,学会欺负别人了,欺负的还是个大人。
要是初见时她也这样,朱乐必然不会主动搭话。朱乐不是很喜欢孩子人小鬼大,她觉得,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样子,天真懵懂,纯洁可爱,那些矫揉做作学大人言行的孩子一点都不可爱,而那些拔苗助长让幼儿们做大人状从而出风头的父母,更是个个该打!
所以,坦白来讲,朱乐对于珠珠的这一面,并不喜欢,但也正是由于见识过珠珠天真而又软弱的一面,加上她对自己莫名的信赖和依恋,让朱乐对她总是充满怜惜,并纵容她所做的一切。
如果没有大董,如果没有那样的心动和不舍,说不定她真的会考虑嫁给栗徵,哪怕仅仅是为了让一个女孩的童年快乐,至少是不那么寂寞。
当然,还要在栗徵肯娶她的情况下。这没准儿只是珠珠的一厢情愿罢了,栗大人位高权重艳绝人寰,他对女儿的爱有深到愿意为她牺牲婚姻的地步吗?朱乐有一丝丝的好奇。
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她已经有了大董,一个想起来就让人嘴角含笑心情暖暖的人。
“小朱姐姐,对不起。”到底不是刁蛮任性的人,珠珠立刻就道了歉,并可怜巴巴地看着朱乐。
朱乐叹了口气,替她整理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慢慢开口:“大人们的事,跟小孩子想的不一样。”
珠珠抬起头“小朱姐姐,你不喜欢我爸爸吗?”实在不能怪她怀疑,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哪个女性不喜欢自己的老爹。
朱乐僵了僵,她不能和一个丧母且有轻微恋父倾向的女孩讨论这个问题,换个方式说才可能被接受,于是转而道:“你爸爸很棒,可小朱姐姐却很平凡,所以是他……”朱乐说不下去了,“讨厌”?好像栗徵没这么表现过,“不喜欢”?她也没问过啊?那怎么说,说不般配?她怀疑珠珠这丫头会直接问栗徵他们为什么不般配。
珠珠显然教养良好,并没有打断人说话的,虽然着急,仍安静地等她说出下面的话,朱乐横下了心来:“他不会同意的。”
“可是我爸爸他很喜欢你啊。”珠珠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迷惑不解。
朱乐张着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很傻,调整了半天表情才试探着问:“你爸爸说的?”
珠珠郑重的点头,丝毫不像作伪。
“那个,这个…你…会不会弄错了?”朱乐心怦怦直跳,开始结巴了。
珠珠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我爸爸亲口说的,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