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吟听到他唤“小丽”,浑身泛起厚重的鸡皮疙瘩。
差点连隔夜酒都要呕出来,冲着这个虚伪懦弱男人的嘴脸。
“你以为你女儿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一直担心她遗传我家的病吗,现在看来,你这个女儿的确不是什么正常人。”
她越过宋元迪肩头,看五米开外那个站在那里的单薄身影,冷笑:“就算我不下手,你以为她没动过同样的心思?这一切都是你种下的恶种,你让我姐背负骂名,让她以为自己的妈妈不要她。
要那种被抛弃、饱受孤独缺爱的仇恨根植进她体内,日日夜夜,长成参天大树。
所以当她‘妈妈’再次出现,并且过得光鲜亮丽,幸福美满,不甘和恨意吞噬她的理智,让她只想报复、破坏,哪怕她要爬上的是男朋友舅舅的床。”
“闭嘴!”
宋元迪一声怒吼,抬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拎起来。
伞跌落,溅起水花。
张吟翻着白眼挣扎,嘴巴依旧恶毒。
“她要没有前科,别人或许还不会信。但人一旦跌落地狱,就会永远腐败臭烂。
所有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你的女儿,宋阮,她就是一个骚浪贱货……”
她几乎要憋过气去。
而宋元迪狰狞恐怖的面孔,也只有她看得到。
他们身后的宋阮、田甜。
一个淡漠,一个惊恐,都没有动作。
“要不是你,她怎么会死?”
宋元迪的手不停地抖,越抖越用力。
最后猛地松开。
张吟捂着青紫的脖子大口呼吸,重获新生。
她边咳边笑,“你以为,她真爱你?她这个人,胆子小得要死,当初被你半推上了床,她才不到十六岁,打电话给我哭了一晚上,但还是和你在一起了。因为她怕啊,怕她接受了你的资助又拒绝你你会报复,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她这么爱弹琴,她害怕你让她再也弹不了琴。”
“你们结婚那天,她在化妆间哭得妆都花了,反复重补了叁次。我说,姐,要不别嫁了,我们出去打工,把欠他的学费都还了。”
“可她哭着告诉我她怀孕了,已经四个月,她还不清你的恩惠,也放不下钢琴。”
冰冷的雨水不断灌入耳中,宋元迪觉得耳膜已经坏得没救了。
张吟说得没错,他是懦弱的。
懦弱到十五年过去了,仍旧听不得有人说她不爱他,说她嫁给他只是为了报恩。
更害怕张吟再说下去,提起她的死以及死前那段黑暗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