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归看了看她,沉声问她:“你还是不愿意跟我道歉?”
画楼沉默含笑。
“那你继续住在这里。”白云归闷声道。
转身要走。却衣袖微紧,他愕然顿住脚步。画楼拉住了他,忍不住笑道:“督军,卫总理住在平阳饭店,你知道吧?”
白云归错愕望着她,原来她都清楚!
他倒是一时间讪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画楼绵柔笑了:“我知道督军想让我暂时住在这里。远离官邸的是非。这里很好,我懂得如何保护身边的人,你且放心。上次的事,督军真的需要我的道歉吗?”
白云归怔怔望着她,那含笑眉眼越发妩媚。恬柔望着他。黯淡光线里,她的眼波沉浸了旖旎风流,朦胧中有动人心魄的美。倘若不是站在这里,他很想抱抱她,最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这件事,我以后找你算账!”
说的很低,似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情愫。
画楼无声而笑,他的车子便扬长而去。
李方景站在画楼身后,淡淡望着她送别时的表情,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了她的担忧。
他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画楼只说先吃饭。
吃过饭,画楼和李方景坐在客厅闲聊,她便说了卫幽的身份。
李方景一直关心时事,一听是卫总理,便道:“我知道他,卫安远,山西人士。他曾祖那一辈开始,便是定北大将军,他祖父一辈、父亲一辈皆是武将,他们家有自己的武学堂,满门子嗣不分男女个个是自小习武。不过,他领兵打仗不算英勇,出谋划策却是胜人一筹。他跟张总统各自有嫡系部队,一个是总统,一个组内阁,两人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彼此制衡维护北方的势力。白云归明面上是张总统的人,应该和卫安远谨慎保持距离才是,他要娶卫家的女儿,做什么?”
原来这就是卫家的背影。
怪不得卫幽功夫如此出众。
“如果卫总理同意南北和谈呢?”画楼笑着问道。
李方景冷笑:“娶了他的女儿,他就会同意和南边结盟?简直妄想!南边要求恢复宪法,还政于民,效仿西方民主国度;北边是武将当道,他们要的专政,怎么谈?两种不同的政治理念,根本不可能和谈,迟早是要打的。姓卫的是政客,女儿和政治根本无法相较量……”
“可是现在不能打!”画楼怅然道,“你我都知道迟早要打,因为领兵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手上捏着士兵数百万性命的人,他奢望的是不打,永远不要打,哪怕是短暂的虚伪的和平,他都愿意去争取……他需要对他手里的生命负责,让伤亡减到最小。”
李方景望着她。提起白云归,她眸子里有淡淡的惆怅与担忧,亦有几分欣赏。
她欣赏他的大气,亦惆怅他的无可奈何。
整个时代的更替,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扭转。
“白云归想和谈!”李方景遽然道,“他想逼卫安远同意和谈吗?”
李方景终于明白过来:逼迫有很多法子,其中最有利的,便是让卫安远不得不自愿发出申明,支持和谈。
张总统就算不同意,亦不可能一个对抗卫氏的北方嫡系和南边政府,加上东南的白云归……
卫总理是代总统南巡灾情,无缘无故叫张总统如何相信他会和白云归结盟?
可是白云归要娶他的女儿,却又迟迟不肯办婚礼,卫总理自然要上门诘问,否则他的脸往哪里搁?整个东南部队里都知道卫幽被白云归带了回去。卫总理不管不顾,伤的依旧是自己的老脸。
他必须要来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