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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猛地回神般，身体瑟缩了下，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道：“我自己来。”他拾起一旁的衣衫，慢吞吞的一点点往身上穿，面对千凌舟毫不遮掩的目光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的穿戴。千凌舟嗤道：“穿个衣服都这么慢。”好半晌云寒月才穿戴好，他爬起来坐到角落，坐下的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下，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颤，垂眸不语。“吃些干粮。”千凌舟把一个饼递到他面前，云寒月抬手接过，一言不发张嘴咬住，小口小口吃着。“好吃吗？”云寒月没有答话，只是默不作声吃着。千凌舟看着莫名来气，夺过他手里只啃了小部分的饼往地上一扔，又用脚一阵碾压后拿起来送到他面前。“吃。”见云寒月只是微微停顿了下就要接过那饼，千凌舟见状直接将饼扔在他脸上，不等他反应就掐住他的脖子。“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千凌舟眼睛微眯，散发出浓浓的不悦。云寒月看着他，片刻后露出个苦涩的笑，“……你想要我怎样？”他已经全都顺着这魔头了！还想要他怎么样！？千凌舟微怔，扔开他嗤道：“你的骨气呢？就这么不堪一击？”云寒月没有说话。哪来的骨气？稍不顺意就拿云初陌来威胁他，看他担心害怕的模样以此取乐，难道他还要留着那所谓的骨气让云初陌置于险地吗？“无趣至极。”千凌舟心中烦躁，没再理会他。两人相对无言。不多时云寒月掀开窗帘看向外面，千凌舟来了兴趣，问道：“在看什么？”云寒月沉默了下。“初陌他……”“闭嘴！”听他一开口又是那个烦人名字，千凌舟皱眉，阴恻恻道：“再从你口中出现这个名字，本座就杀了他！”阿月，在找什么？云寒月唇瓣微微翕动，最终阖上。他手指蜷缩，放下车帘，安静疏离的就像瓦上白霜。一路上只剩下马车轮轱辘辘的响音。行到中途，马车忽地一晃。云寒月本就因为身上疼痛坐的不稳，此刻猝不及防这么剧烈晃动，身体一下子就倒飞出去，直接摔在千凌舟脚边。他手臂率先着地，四肢就像是散架了般，片刻后才缓过来。刚爬起一半，就听到头顶传来千凌舟暗讽味十足的话。“若不是摔倒在地上，本座差点以为你是想投怀送抱了。”云寒月手臂微僵，停顿了一下。“主子，前面有人拦车。”两声轻叩后，车夫的声音自外面传进来。千凌舟暼了眼面前沉默不语颓丧到像是失了魂魄的人，开口道：“不想去看看么？拦的可是你那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弟弟那辆马车呢。”云寒月脸上急切和担忧一闪而过。他收回已经伸出一半想推开车门的手，就这么看着千凌舟。多说多错，他不知道说的哪一句可能触到这魔头的临界点，或许又要喊打喊杀。千凌舟本来心中还有些不快，此刻看到云寒月有些犹疑的表情，心情瞬间好了些许。他喜欢云寒月脸上出现别的表情，痛苦也好，害怕也罢，怎么都要比面无表情看着舒服。他抬手推开马车门，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转过身双手环胸看向马车上眉头微蹙的人。“还能下来么？”他目光在云寒月身上缓缓游移了一圈，露出个恶趣味的笑。知道他只是随口一问，甚至是只想看笑话，云寒月手心微紧，咬牙扶着车门跳下马车。他脚步有些虚浮，堪堪稳住身形后就和千凌舟的目光对上。似乎是没能如愿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千凌舟表情有些遗憾，意有所指道：“不错，看来下次还可以更狠些。”还有下次？不是说很快就放了他们吗？云寒月心头一闷，不知道这魔头嘴里说的还有没有真话。还有一个很大的疑团是，这魔头每次出去所到之处必定会被搞得天翻地覆，并且出场极为高调。这次却如此低调的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疑虑的看了几眼千凌舟，转头朝另一边望去。云初陌的马车停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前面有一群人正挡在马车前不知想做什么。一群人穿着统一服装，应该是某个门派的弟子。他抬脚想上去查看情况，被千凌舟拦住，紧接着被握住手。“阿月，”千凌舟笑眯眯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突如其来的亲密称呼让云寒月身形微滞，不明白千凌舟倒底想做什么。不等多想千凌舟已经拉着他往前走去，他指节无意识的抖动下，被攥得更紧了些。走到近处后发现这些人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服饰，云寒月脑子里顿时就出现风雪门三个字。那是……男主孟陌青所在的门派！他眼底闪过丝光亮，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搜寻着。“哥哥……”半晌都没看出来哪个是男主，他有些失望，听到云初陌的声音，转头看去就见掀开车帘的一角露出双圆溜溜的眼睛。云寒月安慰道：“没事，别怕。”他乖巧的点了点头。对面的一帮人上下打量了遍两人，窃窃私语了下派出一个代表上前道：“两位江湖同道叨扰了。”千凌舟脸上挂着丝淡淡的笑，很是大度的开口道：“无妨，有什么事？”一群人面色犯难，似乎有些不好开口，腼腆不已，好半天才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是风雪门的弟子，此次是到木阳城明远楼参加武林大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冒昧问一句，两位也是去参加武林大会的吗？”云寒月不动声色。千凌舟点头应了声是。那人听到后神色很是激动，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个，因着我们马匹伤亡，此去木阳城又甚远，能否…劳烦两位江湖同道载我们一同前去？”周边气氛一时沉寂下来，一干人就这么和千凌舟大眼瞪小眼。他们屏息凝神等待两人的答案，神情很是紧张。片刻后千凌舟哈哈笑了几声。在云寒月心尖微颤还以为这魔头想大开杀戒的时候，就听到他开口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还得问问我家阿月同不同意。”说着偏头看向云寒月，柔声问道：“阿月，你意下如何？”霎时人群的目光都投向云寒月，一时间表情各不相同。可无一例外的是，都透着期盼。云寒月被看得头皮发麻。千凌舟抬手整理着他耳边的发丝，凑近压低声音道：“答应他们。”他不知道千凌舟打的什么主意，也只能点点头敷衍的嗯了声。“多谢！多谢！”听见他应声，众人都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显而易见都很开心，差点直接跳起来抱团欢呼。云寒月心里有些乱。难道千凌舟是想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武林大会去？可这根本不像这魔头的行事作风。按书中所写，他不该是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突然空降吓众人一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千凌舟虽然高调，却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暴露过自己的真实容貌，向来都是戴着张严严实实的狰狞面具。大家自然而然也不会想到面具之下的大魔头竟然是这般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不管是想做什么，这魔头的出发点都不是好的。他心中极其复杂。有些助纣为虐的愧疚感。就在一行人想要上车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高呼。“诸位同道！稍等！”紧接着急匆匆跑来一群衣着黄绿相间人。云寒月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