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他俩好奇的看过来,我也很纳闷,低头看去,是一个长条型,皮质黝黑的东西,手感有点硬,摸上去有点发粘,甚至还长了一层毛。
小何诧异问道:“结刺?”
“啥刺?”大头没听清,顺手接过那东西,好奇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是从多杰的尸骨中拿到的。”汉生解释说。
大头一听傻了,连忙“呸呸呸”一脸嫌弃扔掉那东西,苦着张脸,“你是要送走我吗?汉生你咋啥都往回捡,不会是人家的风干的十二指肠吧,这玩意可当不了口粮。”
小何接过那个那个长皮条,摸索了一下,便从中拔出一截清亮的刀身。
我们几个惊讶不已,没想到竟是把短刀。
他看着刀身解释说:“啥刺就是腰刀的意思,藏人一般有两种佩刀,一长一短,长的叫巴当末,短的叫哈刺,我们有个老班长是藏民入伍,当时政委破例让他带刀入伍,他后来就留在了部队,一直珍藏着他的佩刀,他说他家那边的小孩一般七岁就会得到第一把藏刀,代表了吉祥,庇佑,和无畏,当然也有在当地有威望的老人,将自己的佩刀赠送给新生儿的,属于一种传承。”
说着小何将腰刀完全拔出,刀身长直,单面开锋,刀尖呈半弧型,刀背上隆起嵴线,贯穿整个刀身,并没有血槽,他轻轻弹了一下刃,刀身微颤,且有轻鸣,在手电光的照耀下闪过一抹流萤,露出耀眼的银色流水一样的波浪纹路。
小何忍不住赞叹:“真是好刀,我们老班长说过,有传承很久,古法锻造的刀,在锻造的过程中加了白银等多种金属,刀身坚韧且有弹性,一个成年男性藏民横卧在藏刀身上,刀弯曲两指,仍能快速复原,这种刀也被叫做‘白龙刃’,又似封印了一条白龙在里面。”
大头看的两眼放光,忘记了刚刚的窘迫伸手就去拿,小何调转手腕躲开他的手,将刀把朝向递还给我,同时对大头道:“你抢个屁,看见粽子咋没见你这么积极,刀是汉生给二爷的,你伸个什么手。”
我接过刀去看侧面,因为刚刚刀身一闪我似乎在一侧看到了一串文字,微微侧转,果然有一串文字,我辨认下来,尴尬的发现是藏文,这东西它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啊。
大头逮住机会将刀拔了过去,挥了挥刀身,啧啧感慨道:“好玩意啊。”
男人似乎天生对冷兵器青睐,他比划了一个威武怒目的持刀姿势,“啊”了一声,抒发情绪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怎么样,有没有共鸣。”
小何嗤笑一声,“拉几把倒吧,那他妈是让人砍脑袋时候说的。”
大头脸上挂不住,“那你他娘的来一句。”
小何无视他,接过刀仔细看上面的藏文,我试着问道:“会不会是持刀人的名字,或者干脆就是‘多杰’?”
小何摇头道:“绝对不会,老班长说过,铸师不会将名字铸在刀身上的,藏民认为刀是杀生工具,铸上名字,会令他们冥冥中感到惶恐和忌讳。”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转头去看始作俑者,向汉生纳闷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当时怀里是这把刀?”
大头俩人也一脸疑惑的看过去。
“我也是猜的。”汉生从我手里接过腰刀,并指轻轻抹过,似有清亮龙吟,他回忆道:“其实这把刀我之前就知道,因为很久前二爷提到过。
你还记得,多杰是如何与你父亲他们相识的吗,就是在石匣子,多杰的家乡。
当时这把刀还在多杰父亲身上,二爷的回忆中,这把刀留给他很深刻的印象,这不是一把普通的腰刀,多杰的父亲是安子沟的总管,佩刀是从上一任土司,也是他父亲的亲舅舅那里继承来的,藏族佩刀不仅是重要兵器,也是个人身份和阶层的代表。
据他父亲讲,佩刀是他满月的时候,舅舅送给他的,而他舅舅也是得自更老的一辈,来源已经不详了,只是传说可以追朔到格萨尔王手下一员叫玉拉托琚的大将。”
“英雄的佩刀,刀身铸造又掺杂了银质,这可是镇妖辟邪的好东西啊。”大头啧啧感叹道。
“不止,还有这东西。”说着我转动汉生手中的刀身,在藏文的另一面,与叠加捶打出鳞次栉比的刀花相连,还有一个轮牌符号。
这图桉很小,而且和凸起如鱼鳞的相连,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而且就算仔细看,也不一定能认得,我也只是有幸在秦汉堂见过一次。
我把那个图桉指给他们,几个人瞪大眼睛瞅了半天才看出来。
我说:“别看这东西小,工艺极其复杂,而且用上了微凋,幸亏我之前见过一次,不然也根本认不出,这玩意叫咒轮牌,很老的藏民一般家里会收藏,不过现真货市面已经很少见了。”
我看大头还贴近了去看,就让他少费劲了,解释说:“这个一般会凋在银嵌金牌子上,半个巴掌大,今这么小的,我也是头一次见。
传说这个是莲花大士聚集梵、藏、汉三地破除各种凶煞的镇宅妙宝而成。外圈应该是十二生肖,中圈是八卦,内圈是九宫。
并且每一圈都可以单独旋转,十二生肖代表十二地支以纪年的十二种动物,配合天干演化成六十甲子,寓意生生不息,永镇邪魅,太平久安。”
这回还真让大头说着了,八卦九宫咒轮牌与天珠、天铁、嘎乌、绿松石、琥珀及珊瑚一起,为密宗的“辟邪七宝”,再加上英雄佩刀,上过战场便自带三分怒气,刚正不阿,银质破魔,这刀就是天生阴物的克星啊。
这让我不禁想到,多杰会不会就是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才遭了毒手?
那出手之人是忌惮多杰身上的这把藏刀?
大头脑子也快,已经反应过来,指着腰刀,一脸惊讶的“啊啊”两声,一拍脑袋,“我靠,多杰不会就是因为带着它才被人给‘咳’”说着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不无可能。”我深吸一口,神色严肃道:“如果真是的话,当年出手的家伙可就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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