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热闹异常。
打今天开始,村长和县衙派来的人一起征收税粮。
梁二海和粱三海扶负责装粮,这次苏云染刚买的沙地不在征收的范围内,还算是比较合理的。
粱三海一遍装一遍叨叨个不停,总觉得这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二哥,鹤祯在衙门应该有点油水捞吧?你看大哥,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的竟然偷偷藏了百两银子!他可真行,一点风都不透。”粱三海想套话,不过梁二海虽然老实但也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又没有什么官职,能有什么油水捞?就是衙役也比他赚得多。一百两,我们是不敢想。大哥是粮行,现在粮食价格紧俏,他肯定是有赚钱的门道。”
粱三海嘿嘿一笑,又靠近几分:“二哥,大哥这事干得也太不地道了。你说他这么多年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得了钱他还私藏起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他说说理去!”
梁二海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一抹审视。粱三海这是把他当什么了?想怂恿他冒头去挑事,他可没有那么蠢。再说了,现在有小染在,虽然没分家但他们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过多了。
他还想好好过日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别找他。
梁二海没有再理会他,装好了粮食拉去村头。
“村长,一下子要加收这么多粮食,我们……我们今天可怎么办呀?现在米也买不起,那价格都堪比天价了!”
“就是啊,朝廷要打仗我们能理解,可也不管不管我们的死活呀?”
今天负责到上河村收粮的是县丞,这鬼天气本来就热,都在树下坐了大半天了心情可躁了。一听百姓这个不情愿,他也不高兴了:“都嚷嚷什么呀?不想交税粮可以呀,那就出人,打仗还缺人缺得紧。”
一听这话顿时百姓就安静了下来,粮食可以少吃一点,上战场那可就随时有去无回。
“大人,不是我们要闹事,我们就是想问问,这粮食不够我们怎么活?”
县丞扇着扇子:“这事得看朝廷,我们也只是按章办事。都别啰嗦了,赶紧的,一个个跟上。”
苏云染远远瞧着不免有些忧虑:“相公,要是百姓真的没有粮食会不会引发暴乱?”
梁鹤祯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很高。而且,怕就怕有人可以引导。”
苏云染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外忧内乱,那就真危险了。朝廷那么多官员,总不会没有人懂这个道理吧?难不成高居庙堂之上的都是尸位素餐之辈?”
梁鹤祯满含笑意地看着她,这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苏云染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梁鹤祯摇摇头:“听闻下河村农女苏云染大字不识,却不知姑娘开口就尸位素餐准确抨击,这种词可不会出自一个农女嘴里。”
苏云染白了他一眼,大家彼此彼此好吗?
相视一眼不言而喻,梁鹤祯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朝廷再无能也会想到这一层的,所以衙门会准备一些救济粮。若是救济粮不够,官员就会到大户人家去打秋风。至于能‘打’到多少,那就得看官员的本事了。”
苏云染点点头,朝廷能留一手准备这就好。
征收税粮如火如荼进行了大半个月,收上去的粮食要经过几站运往前线。大概是因为声势浩大,自然也就引来了山匪。
这天梁鹤祯突然中午就回村里,有些着急地让苏云染给他备上几身衣裳。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梁鹤祯点点头,粮食分成几批运送,其中一批被山匪给劫了。这事兹事体大,州府里把各地一把手的官员都给叫去商量对策。
除了要追回被劫粮食,最重要的是如何保障接下来的粮食运送过程安全。
县令就带梁鹤祯去,事情发生突然,州府也催得紧必须马上动身。至于要去多久没人知道,反正要是商量不出个结果,估计是回不来。
“现在粮食短缺,山匪的活动也开始猖獗起来。我不在家的时候切记千万不要出门,更不要上山。最近不安全,小心为妙。”梁鹤祯临走前还是十分不放心,又反复交代了几句。
傅绵娘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弄得有些不安:“这世道还真是越发艰难了。幸好小染聪明,买了这些土豆红薯,就算没有米面也够我们生活好一段时间了。”
苏云染有些不好意思,又骗了婆婆了。土豆红薯都是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早在税粮征收之前就假装从外面买回来的。
婆媳两正说着,梁二海跑了过来:“祯儿他娘,咱家的米……”
梁二海忽然就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凑过来小声道:“小染,屋里的米和面也是你买的?现在买得多贵呀?”
苏云染摇摇头:“爹娘你们忘了,醉云斋很早之前就买好了米和面。反正现在也开不了店,米面放久了可是要生虫的,索性就全部带回来咱们自己吃。”
傅绵娘皱起了眉头,心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这店是你跟赵夫人一起开的,这都还没赚到钱,反倒是让她花了不少钱。现在连店里的粮食都拿回来了,我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