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们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
也许是我变化太大,他不认得我了。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呢?小时候我们多要好啊,两个人一起对抗整个世界。他护着我,我护着他,直到我选择将他推下了大坝。我一定是想多了。他怎么可能会忘了我呢?论好论坏,我都是他小时候唯一的重要记忆。
为了验证我的这个想法,我又开始了新一轮对杨一墨了解,无视心底里越来越弱的提醒:
&ldo;你还要不要现在拥有的完美生活了?快住手!&rdo;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开始将欺负杨一墨的家伙们堵在体育馆后面树林边,一个个将他们揍倒在地。
我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拳头,周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恍惚间,有人轻轻牵起我的手就开始跑。我踉跄了一下,回过神来跟着他跑。
他比我矮了十多厘米,我跟在后面总不得不略微弓着身子。这感觉不像小时候,我们两个几乎一样高,他在前面拉着我跑,后面一群部队大院里的小孩子追着扔石子。
我突然希望他能拉着我跑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这样我就能将记忆与现实重合,舍得忘掉过去。
杨一墨就这么拉着我跑到了一个教学楼的二楼,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开了一个小阶梯教室的门。
&ldo;这里是音乐教室,刚好这周轮到我打扫,钥匙暂时在我手里。&rdo;他着急地招呼我进来,&ldo;快进来,想被老师抓到?&rdo;
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好,他就变魔术一般地从旁边一排柜子中一个隔间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他从里面掏出创可贴,纱布和小瓶药水,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ldo;你从哪里准备的这些东西?&rdo;
他没有抬头,只是接着处理我手背上的伤口,&ldo;我有个同学,他经常被人揍,所以我就建议他准备个装常备外伤药的小布包。刚好我们一起上音乐课,他就把这些东西放柜子里。&rdo;
我起了玩心,&ldo;那你是怎么打得开他的柜子的?&rdo;
他这回抬头了,看着我,&ldo;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备份了一份。&rdo;说完便往我额头上的伤口铁了个创可贴。他绝对是故意的,贴上去的时候他还故意按了一下。
&ldo;行了,你的恩情我算是回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了。你放心,你不会被牵扯进去的。&rdo;
&ldo;可……&rdo;
&ldo;这位同学,你再不走,我可要赶人了。&rdo;
我正乐呵呵地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他重新变成冷漠的脸。
&ldo;你……你知道我是谁吗?&rdo;
杨一墨叹了口气,郑重地鞠了一躬,&ldo;你上回替我撑了伞,这回又帮我揍了人出气。谢谢你,这位同学。&rdo;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在一寸寸僵硬。
&ldo;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rdo;
&ldo;没这个必要。&rdo;杨一墨摇了摇头,&ldo;你帮助我的目的我不了解,我也不关心。但别人对我的好意我这辈子都会记着,别人对我的恶意我这辈子一定会还回去。我跟你不熟,未来也不一定会熟悉。对不起,我不是个喜欢社交的人,如果你未来有需要我杨一墨帮助的,你亲自来找我,我一定会帮。&rdo;说完他便站在原地,等着我离开。
你为什么要拒绝所有人?我差点脱口而出。我想告诉他我是谁,可话到嘴边又没了勇气。
最后我只能离开那个教室。
显然他说到做到,那些被我揍的男生受伤后并没有来找我,甚至都没敢去找老师。我猜不出杨一墨抓住了什么把柄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次,我却没有多少机会去进一步验证,因为从我身边消失了一小段时间的莫伊扬又回来了。她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据她所说,我妈和继父,以及莫伊扬的父母已经在诸多正式场合表示我家和她家有结为亲家的意愿。她本来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可她家里这几天一直对她施压,采取冷暴力甚至冻结她的银行卡,逼迫她来重新和我见面。她希望我能帮帮她,在父母面前陪她演好这出戏。
我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假装思索了片刻,说我得好好考虑几天。她连忙表示没问题,考虑多久都行,只要能在三天之内给出答复,她对她家那边也就好交差了。
我先单独找了我妈,询问这消息的真实性。我妈告诉我,莫家确实有对她提过成为亲家的意思,但她表示要看自己儿子的决定,这种终生大事不能草草决定。至于我继父那边,她会好好和他沟通的。
接着我去找了肖文颜。她要我在一家餐厅的包厢里和她见面。我到了之后先跟她道歉,并解释清楚了我和莫伊扬的关系,并询问她最近莫伊扬是否又在同学之间放出我和她要在一起的谣言。肖文颜接受了我的道歉,提到近几天确实有几个瑜伽课的女生开始叽叽喳喳聊起我和莫伊扬又恋爱的事情。而莫伊扬选的正好和她们一班的瑜伽课。
事情如此明了,我略微松了口气。这时肖文颜问我要不要见一见杨一墨,他本来约了她要在这家餐厅吃饭。我摇了摇头,准备出门,却听到开门声。情急之下,肖文颜要我藏在旁边的单独洗手间里。
这顿饭他们吃得很开心,只是在肖文颜提起小时候的时候,杨一墨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