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绑好的长发散了开去,飞扬在车内,凌乱而张狂,扰乱他的视觉,还有嗅觉。
那股熟悉而陌生的发香自她那里传来,令方世邪握方向盘的手,不断抓紧。
“东城变化好大。”正在方世邪忍不住想咆哮的时候,却传来苏二略显伤感的声音。
方世邪的视线转向苏二,她只留给他一张侧脸,被长长的发丝遮去了一半,看起来很小,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没来由地一阵心悸,他匆忙间转开视线,待看清楚前面有一辆车,想煞车已来不及,堪堪撞上那部车的车尾。
苏二的头重重撞在车头上,立刻有腥红从额头冒出,流向她的颊畔,跟她白如雪的脸颊形成诡异的对比。
“苏二,你是不是故意的?!!”方世邪的一声怒斥传进头脑昏沉的苏二耳中。
她忙取下眼镜,抽出纸巾。奇怪自己为啥这么倒楣,眼镜完好无损,却撞到头。
苏二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额头,才道:“方总说什么?”
方世邪抽出纸巾,一声低咒,动作粗鲁的擦拭流到她颊畔的血渍,“说了叫你关窗,你偏不听,撞死你活该!”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你死我都没死,下次再不坐你的车了!”苏二拍开方世邪的手,别开视线。
她可不能死,她死了,就没人照顾她聪明的小宝宝了。
好长时间没看到苏旭,很想很想他。
不多久,苏二觉得自己的额头止了血。
车主上门寻晦气,方世邪不过露出他的那张脸,那个倒楣的车主立刻不敢再吱声,让人把车拖走。
“你坐不坐,轮不到你说不!”方世邪继续开车,冷声回道。
他的视线扫向苏二额头的伤口:“长得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还破相,你说,什么人会要你?!”
“这个不劳方总您费心。”苏二淡声回道,别开了头。
想要她的人多了。只要她点个头,一堆男人排队。那些男人个个正常,不像方世邪这样阴阳怪气。
“你怎么不回一句要你的男人多了?苏二,你真志气了。”方世邪连讽带刺。
如果换作以前,这个女人一定死鸭子嘴硬,告诉他,要她的男人很多,不缺他方世邪……
恍觉自己想到什么,方世邪的脸色更沉,启动车,车速很快,走上高速公路。
这个速度,苏二强忍着心悸的感觉,抓紧安全带的手指关节不断泛白,一边闭着眼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带着我出席饭局,会不会给你丢人?!”
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好难受。
她的手指,几乎嵌入自己的掌心,可她感觉不到痛,就是那快窒息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
方世邪没回话,径自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之后苏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仿佛连她的呼吸都听不到。
他的怒气渐渐沉淀,转头看向苏二。
只见路灯照耀下的那张小脸,看起来很白,白得耀目。
她的眼镜搁在她的手心,长睫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这么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似乎比起多年前,又长长了些。记忆中的那双美眸,总是带着笑意……
方世邪凑近苏二,伸手探向她的鼻息……
这时,苏二睁开双眼,直直地看进他的眼中。
这对眸子,依然很美,黑白分明,清清亮亮的,没有半点笑意,只是以纯然陌生的眼光看他,问他:“到了吗?”
她转头看向窗外,避开了他的窥探,轻声道:“原来还没到。天黑成这样,不知拖油瓶他有没有……”
她突然又转头,眸色晶灿如火,满是期盼。方世邪别开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有什么事说吧。”
“我想跟拖油瓶说几句话。”如方世邪预料那般,苏二说的话不怎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