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梨轻轻地哼了一下。
她不懂,他懂么?
&ldo;颜茹自尊心非常强,她从小就被教育着自己和男孩没有不同,该战斗的时候,该赴死的时候,一样需要流血赴死。她不会像某些女性,想着我过不下去就找个男人倚靠。&rdo;
陆深重复:&ldo;她不会。&rdo;
但又叹息:&ldo;但我那时和她分开太久,已经不够了解她,将妆奁赎回送给她,确实是个伤她自尊的决定。她自此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但为防万一,我的电话五十多年没变过,呼叫转移到我的手机。在她出事前一段时间,给我打过电话。我一听是从书房这个号码打来的,就知道是她。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我们彼此确认身份就挂了电话。&rdo;
颜梨默然不语。
此时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五十年了,曾经的恋情早已经淡化,但他们之间,或许是出于青梅竹马的了解,对彼此莫名信任。
外婆这个电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有托孤意味的。
&ldo;颜茹很了解我,我‐‐从小没什么朋友,她算一个,虽然我们早早地就分开了。外人都说,我们之间因爱生恨,我嫌弃她出身不好,她觉得我负心薄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只是不适合当恋人,彼此之间的情义是真的。&rdo;
陆深将杯子里渐渐冷掉的咖啡一口喝干:&ldo;不管你相不相信。&rdo;
他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奇怪,好像在跟她解释似的,颜梨心中突兀地升起一种感觉:陆深知道壳子里的人不是陆微之。
但这想法太荒谬了,怎么会有人相信灵魂互换的事?
颜梨将念头甩开,也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滋味化在舌尖,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ldo;你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就是没有告诉我玉搔头的事。&rdo;少年转头,冷冷地问,&ldo;玉搔头到底代表什么?我一问,你就知道我要问临安颜家的事?&rdo;
陆深将咖啡杯放下,拿起手里的拐杖,那是个很普通的老人倒l型的手杖。整体是乌木做的,底部做了防滑措施,除了握柄处被摩挲太多,已经像盘珠子似的出现了圆滑之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颜梨甚至没看清楚他按了哪里,手杖就凭空往上长了一节,内里的管道就露了出来。
顶级豪门的主人陆深先生,用的手杖居然不是实木的!
陆深将手杖上部拔出来,从里面取出个东西扔了过来,颜梨接住。那是个很小的布袋,像古时候说的锦囊,布料很讲究。颜梨握在手中,感觉里面是片状东西,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难道是钥匙?
陆深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书桌面前,又不知道按了哪个开关,墙上的摸个忽然响了一下。颜梨听着,像是墙上的山水画后边。
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老人。
陆深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颜梨才继续往前走,她将山水画小心地取下,后边的墙体已经被打开,露出个保险柜。上边一个指纹的验证按钮,颜梨伸出中指,陆深的声音便在后边响起:&ldo;右手中指。&rdo;
他什么时候搞到陆微之的指纹,还放在这地方的?颜梨疑惑,心里又明白过来了。陆深这是以防万一,怕他去世了没人解开颜家的秘密?
颜梨将右手中指按在指纹验证器上,通过了指纹验证,保险柜打开了一层门,里边还有一层防护的门。
用钥匙打开,里边除了一个檀木盒子,什么都没有。
颜梨心头一阵激动,里面就是玉搔头?上次系统告知她妆奁,从而知道外婆是被故人杀死的。现在呢?玉搔头又会告诉她什么?
她赶紧将檀木盒取出来,放在书桌上打开。
盒子里铺着黑色的绸缎,上边静静地躺着一根玉簪。
所谓的玉搔头,原来就是玉簪。簪体细长圆润,头部雕琢成开放的莲花状,做工非常精致,莲蓬里的莲子都一一数出来。
但是,只有一枚簪子吗?没有别的线索吗?上次是用&ldo;颜梨&rdo;的血脉沾在上面,现在呢?也要用血液吗?
颜梨总觉得不是,那是用什么方法呢?
她转头看向陆深,继续追问:&ldo;为什么颜家的东西会在你手里?颜家将什么东西托付给你了吗?&rdo;
如果他是颜家的托付人,那就不会是杀了外婆的人。颜家没有任何值得他杀人的点,他要杀外婆早就可以动手了,陆家要找的人,怎么会找不到?
这念头划过脑海,颜梨忽然明白:&ldo;帮颜家抹去痕迹的人,是你。&rdo;
陆深点头,认下了:&ldo;只是帮了颜家一点小忙。这点,颜茹也知道。&rdo;
他帮颜家抹去的东西一定很重要,所以他和外婆一直没有再联络。他们用五十多年的时间,制造一起惊天误会,好像外婆怨恨陆深移情别恋一样。实际上,他们才是彼此最相信的人。
没了爱情,也可以生死相许。
颜梨忽然有点鼻酸,但她现在是陆微之,为颜茹哭似乎有点不合适。她极力忍住了,转头问:&ldo;就这个玉簪?其他的呢?&rdo;
陆深竟然真的告知她了:&ldo;颜先生只说,如果有人要找玉搔头,就让她去博华塔。如果去了还不明白,就不计代价将玉搔头收回。&rdo;